“哀家倒是小觑了她们,”顾太后紧抿双唇,跪于蒲团上手指不断地捻着念珠。
兰珠与兰铃对望了一眼,默不作声地站在后面。
“她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结党的呢?从芯儿倒台的前几天,还是更早?最早能到哀家教训那个才人卖给容华的人情吧,可笑哀家居然还自以为精明算计。”顾太后陡然睁眼,双目阴戾而狰狞。
兰珠暗凛,轻声道:“太后许是多虑了,太后您在宫中多年,头脑精明怎么是容皇后和楚贵人她们所能相比?看她们不甚热络的样子应该结营的时间不长,太后不值得为此劳神伤思。”
顾太后不语,须臾说道:“好个清嫔,亏哀家和芯儿那样扶植她。无论如何,芯儿不能无谓被拉下水,她们都要陪葬,”顿了顿,偏过头淡淡地吩咐,“去,让张德海把张太医给哀家请来,就说哀家头痛不适。”
“是。”兰铃垂首退出。
“兰珠啊,你说这人怎么可以忘恩负义呢?因果有报啊。”
兰珠眸光一闪:“别人兰珠不知,但太后对兰珠好,兰珠亦对太后忠心不二。”
“呵呵,好孩子。可惜有些人不知道这个道理,翅膀硬了想要自己飞,可外面的风太大了。”
兰珠瞟向窗外,屋外的天气一片晴好……可这晴好又能坚持多长时间呢?hou宫永远是暗流涌动,什么时候真的晴媚过呢?她不自觉的想到那个神奇的柔贵妃,那个女人大概是这深潭之中唯一一个相信天青云舒的人了,正因为如此才会那么年轻的走了,她去的会是什么样的地方呢?会有无际的草原吗?会有碧波滔天的海吗?会有被夕阳染上金边的云吗?会……没有人吗?
“这hou宫就像一个风眼,看似平静但周围却满布危险,所以人一定要找好正确的避难所。”
“是,娘娘。清儿对娘娘感激不尽,定忠心耿耿。”
“嗯,这次受封也是楚贵人提醒的本宫,你回头可要好好地谢谢她。”
“臣妾明白,楚贵人与臣妾一同进宫,情同姐妹,臣妾不敢相忘。”庄清儿恭敬的说道。
“本宫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容皇后看似欣慰地点了点头。
“娘娘谬赞了,臣妾又怎及的上娘娘的万一。”
“本宫也累了,你先退下吧。”
“是。”
“娘娘有意卖楚贵人一个人情?”弄梅待清嫔走后轻声说道。
“嗯,不过楚贵人说的对,这个清嫔太过谨慎,她对本宫太过恭谨,反倒是敬畏而不是忠诚了。”
“娘娘的意思是……?”
“这个人可以用,不过要有所保留,要比惠妃、楚贵人她们保留更多。”
“奴婢明白了。”
“另外你吩咐多注意太后的动向,以她的性格可咽不下这口气。”
与此同时,远在hou宫边隅的泽恩宫里,楚歌也对小路子说出了同样的话:“你人脉广,找可信的人要不留痕迹,我想她首要对付的是清嫔,不过我们也不可大意。”
“主子放心,奴才去办。”
“文月那边怎么样了?”
“苏柳小主那里清扫的是秋玉,她是文月调教出来的,主子请放心。”
“是不是每个宫里都有文月调教出来的人?”楚歌淡淡的笑道。
“包括撷芳殿。”小路子垂首。
“不愧是入宫多年的老人,我算是捡到宝了。”楚歌微微一笑,轻轻地拍了拍手。
“主子,”门外映霞轻声道,“清嫔来了。”
“快请。”楚歌笑道,眸中的精光一闪而过。
“呵呵,姐姐好悠闲啊,清儿刚从皇后娘娘那里问安出来就迫不及待的要来谢谢姐姐了。”庄清儿笑的温婉,却让楚歌觉得过于粉饰。
“清嫔言重了,大家一起进宫,同乡即亲人,哪来的许多谢不谢的。”
“不管怎么说清儿心里自然是感激的,姐姐如此为清儿,又带给清儿如此大的机缘。只要姐姐有吩咐,清儿必当竭尽全力。”
“清嫔娘娘言重了,既然娘娘唤臣妾一声姐姐,臣妾暨越自然为娘娘分担。”
庄清儿抿唇一笑,环顾四周:“清儿很爱姐姐这里的清雅,很想再品一次姐姐这里的清茶。”
楚歌嘴角一勾,淡笑道:“清嫔娘娘怎么如斯不小心,如今娘娘怀有龙裔,楚歌可不敢让娘娘饮食随意。虽说楚歌并无此心,但是万一娘娘有什么不适楚歌不但担待不起,也枉了咱们的姐妹情。”
庄清儿一愣,忽然露出灿烂而明媚的笑容:“楚贵人果然行事谨慎,不留话柄。清儿和兰姐姐都很好奇楚太医是怎么调教出如此出色的女儿的?”说完仔细看着楚歌。
楚歌面不改色,平静的说道:“原来清嫔和兰才人对楚歌如此感兴趣,楚歌以前也不过深闺简出,每天重复无聊乏味的生活,仅此而已。”
“呵呵,这样啊。那大家也差不多呢。”
“楚歌怎敢与清嫔相比。”楚歌不卑不亢的淡笑。
……
楚歌坐在椅子上望着庄清儿走远,怀疑她的背景及身份,为什么要如此明显的告诉她?还把纳兰宛如带出来?难道庄清儿和纳兰宛如私下结盟?可是为什么要让她知道?又一阵大雁飞过,楚歌望向远方在心里轻叹了口气。
庄清儿眸光闪烁,前皇后倒台,她被楚歌拉入容皇后派,纳兰宛如私下找她,这一切就像一条早就穿好的线,每个人都按着早就定好的轨迹走,她早已经不可预测,不过那便只能改变了。
“她把你推至风口浪尖你会防备她、报复她是很正常的事,这样你、我二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她防备你的同时必然不会有太多心思分出予暗里的我。”纳兰宛如笑的灿烂。
“好。”不过纳兰宛如想让她和楚歌鹬蚌相争,然后渔翁得利,那便太过天真了。她怎么会不提点楚歌一下呢?让楚歌和纳兰宛如去争吧,她庄清儿便看一回戏又何妨?庄清儿笑的温婉。
庄清儿又想起刚才楚歌的话,轻柔一笑,她该说的都说到了,楚歌必然会明白,只是不知道她们的水袖会怎样扬起?那声“咿呀~”的开场白又有怎样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