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阳光透了进来，欲雪看着楚歌，略有责备地说：“主子，你一夜未睡？”
接过温湿的毛巾，楚歌淡淡地说道：“嗯，准备一下，一会儿我们出去。”
“嗯。”欲雪看了楚歌一眼点了点头。
楚歌和欲雪向泽恩宫后面绕去，顾太后确实会首要清除庄清儿，但是在她之后她们几个一个也跑不掉，她楚歌绝不会坐以待毙，不过首先她要除掉她唯一的把柄。
“文月那边怎么说？”
“小路子说最近没什么异动，可能是也在考虑顾太后的事吧。”
“前皇后被废顾太后绝不甘心，不只是我们，即便现在的容皇后也得好好地思量思量，毕竟她得偿多年夙愿，这个时候如果阴沟翻船只怕会孤注一掷了。”
“主子，我们现在……”欲雪抬头看了看，此处是泽恩宫的后屋，是一些小主们住的地方，如今清嫔搬了出去到清荷殿，楚歌的霁月殿正在修葺，过不了几天也会搬出去，这个时候楚歌到后面来……“主子莫不是要去苏柳小主那里？”
楚歌点了点头。
“参见楚贵人。”
“小主勿须多礼，坐吧。”
苏柳一身鹅黄软衫，眉目清俊，肤色粉白，身材匀称，倒也十足的落落有致。此时苏柳正看着上首的楚歌轻声道：“不知贵人来找奴婢所为何事？”
“小主既然选择明哲保身又何必在这个时候趟这趟浑水？”楚歌直视着苏柳的眼睛须臾说道。
对于楚歌的单刀直入苏柳倒有些意外，她顿了顿，道：“奴婢不明白贵人的意思。”
“我不管你跟兰才人达成了什么共识，但是我只是奉劝一句，如果真的不甘平庸也要选好时机，选好阵营，不要站错了位置而让自己连后悔的机会也没有。”
“贵人怎知道我会后悔？”苏柳看着楚歌平静地说道。大家都是聪明人，既然对方直明来意，她遮遮掩掩反倒落了下乘。
“顾太后认为清嫔反水，对前皇后力荐清嫔的兰才人又怎么会洗脱嫌疑？以顾太后的性格连坐之罪也不是不可能。这个时候或者寻找强大靠山或者明哲保身，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在这种时刻你要站在兰才人身边？”
“贵人果然是聪明人，苏柳佩服，不过苏柳从未说过要与兰才人结盟，何以贵人会这样以为？”苏柳微笑道。
楚歌亦微笑：“即使我不这样以为你以为hou宫其他的人不会这样以为？”
苏柳看着楚歌点了点头道：“最近兰才人确实来访诸多，对于其来意苏柳承诺在先不便相告，相信贵人您也猜得到。不过苏柳并未与之结盟，贵人所忧之事大可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又会知道些什么我所忧之事？”
“呵呵，不错。”苏柳笑道，“即使我说出去也只是空穴来风，又何必惹上贵人对我的忌恨？”
“你能这样想很好，很多事情的尺度很难掌握，有时候遇到非常之事用非常手段也是迫不得已。我不会要求小主什么，如果可以小主可以当我从未存在过。当然，如果小主想要更进一步，楚歌也很乐意以绵薄之力帮助朋友。”
“更进一步？”
“不要告诉我小主只是想平静一生，如果真如此便应该避人耳目，不该与兰才人私交甚密。不过就是猜到我有一日必然会来找你罢了。”
苏柳看着平静微笑着的楚歌忽然心中一阵寒颤，她本来已经很高看楚歌了，没想到却还是低估了她，可怕的女人！
“说吧，你找我所为何事？”楚歌淡淡的说道。
苏柳掩好房门，直视着楚歌。
楚歌毫不回避，淡淡的看着她。
半晌，苏柳认真的说道：“你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与你无关。”楚歌平静的说道。
“你是不是还未忘记大燕帝国的梦想？”苏柳轻声说道，声音虽不大却有如巨石投入深潭，在楚歌心中激起千丈浪花。
楚歌神色如常，浅浅一笑：“在齐宫里提起亡国是要论罪的。”
“你只是怕这个？”苏柳神色古怪，复杂的看了一眼楚歌继续说道，“我不信，我不信你不想光复燕国！”
“光复？”楚歌冷笑，“你以为我是谁？你又以为自己是谁？”
“我确实微不足道，但是偌大燕国不可能消失殆尽，定会有不少有识之士流落他乡，只要你肯号令，他们定会响应，我们可以成立一个秘密组织，瓦解齐宫。”
“瓦解？不要告诉我你进宫就是为了从内部瓦解齐宫？”楚歌嘴角挂着冷笑，歪着头看着苏柳。
“你难道不相信？”苏柳有些焦急的看着她，“如果是别人我今日定不会这么说，但是以你的身份我不相信你居然甘于做齐皇的小妾！”
“什么身份？我只是一个五品医官之女罢了，本来的命运也不会比这个还好，我觉得现在也不错。小主，你在跟我说这些话之前难道没有好好地调查我一下？其实我是一个很随遇而安的人。”楚歌凑近苏柳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说道。
苏柳愣了愣，随即冷笑：“哼！我原来看错了，你竟是个懦弱怕事的人！亏你还是……”
楚歌微笑着看着她：“怎么不说下去？你真的以为我会怕这样的威胁？你还是以为对此我不会做一点防范措施？”
“你！”苏柳瞪大双眼，半晌说道，“你的措施是什么？”
“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一个人用她觉得所谓的把柄来威胁我。”顿了顿道，“看来你还真的是很忠君爱国啊。”
“你想告发我？你想用这个来威胁我？”苏柳瞪着楚歌。
“我估计皇上对你的事情毫无兴趣，你这样一个女人是兴不起什么大风浪的，我也根本没想过让你引起他的兴趣。”
“你真的不想光复燕国？”苏柳冲着楚歌的背影轻声喊道。
“从未想过。第一，它根本不可能；第二，天下分合是必然趋势，我毫无兴趣左右天下的走向。”
欲雪跟在楚歌身后，四处无人，她垂头低声对楚歌说：“主子，她……？”
“你相信？”
“奴婢不知道，但是我看她很真诚的样子。”
“是么？我不清楚。不过，光复燕国我们只能心里想想，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如果苏柳只是一个圈套我们就有可能万劫不复，谋反，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大而化小的罪名。”楚歌神色凝重的说道。
“主子放心，奴婢知道了。”
光复？楚歌仰头望着蓝天，光复！大燕帝国是从她父亲起的梦想，如今却只有齐国可以称为大齐。大燕！那曾经是一个遥远的梦，但是父亲，总有一天她燕行歌要后世的人在史册上摩挲到“大燕”这两个字！不管何夕？何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