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调皮的笑容:“况且您并未自称“朕”,自是暂时不想做帝王。我又怎么敢抗旨呢?”
“呵呵,”齐鸢忽然面色一肃,“照你这么说,你一直自称“我”而未自称“臣妾”是不想做朕的臣妾吗?”
楚歌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皇家人怎么变脸比呼吸还快,面无表情的淡淡道:“如果皇上希望此刻站在您面前的不是故人而是宫妃,臣妾可以遵旨。”
站在三米远的图印和欲雪不禁倒吸一口气,这个主子未免也太胆大了,居然敢跟一国之君这么说话!皆退后一步在心里默念:我没听到,没听到。千万不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齐鸢不经意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金色的阳光勾出他完美伟岸的轮廓:“我们进去看看吧。”
一个“我们”让楚歌明白了这个帝王的意思。她淡然自如,跟在齐鸢身后一米处。
“皇上。”楚歌略一思考还是大方的问出口,“我前些日子曾画过一幅那日的雪景。说来很巧,名字与这‘雪饯园’不谋而合。”言罢不着痕迹地观察齐鸢的神色。
齐鸢面色如常,浅笑道:“你是说那幅《雪饯图》吗?”眼底深处有抹复杂的光一闪而过。
“啊。”楚歌一愣,根本没有预料到齐鸢会坦然承认,反倒让她不知所措。须臾,她回过神来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可是齐鸢似乎并未打算跟她解释,只是好像隐忍笑意般抿唇不语。
楚歌懊恼的瞪了一眼齐鸢的背影。什么人嘛!说话说一半。不过显然那画是在齐鸢手里,看样子他并没有多想或者不打算与她计较,还是认为她不过是个小角色,他不用太在意?楚歌不满的撅起樱唇,粉嫩的薄唇泛着夕阳的金光分外的优雅可爱。看到此景的欲雪不禁表情呆滞,她...她的主子从小到大一直是淡雅如仙的,什么时候有过这般小女人态的表情?这还是她的主子么?
一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楚歌的齐鸢不禁喉结滚了滚唇边溢出一抹愉悦的微笑。他就是要这种效果,仙子有了凡人的表情才更加动人。暖黄色从天际飘洒而过,仿佛空气也变得温暖而醉人,一切似乎都静谧悠然,只有两个相依相偎的影子和着满地被摇碎的光斑摇曳而过。
楚歌看着坐在身旁的庄清儿淡然不语。素手拈起茶杯上的釉花盖轻轻划着杯沿。
庄清儿喝了一小口茶,笑语嫣然:“姐姐这里真是雅致呢。”
“清才人过奖了。”
“姐姐就不要这么叫我了。唤我做妹妹或者清儿都行。”庄清儿微嗔道。
“清才人这是哪里话?皇上喜欢才人才会在你第一天乘宠后直接封为才人。再怎么样位阶还在这里摆着呢。”楚歌淡笑道。
“姐姐,”庄清儿明艳清纯的脸突然有些黯淡,“皇上也不只喜欢我呢?纳兰宛如也封了才人。”
“能在第一天乘宠就封为才人已经是最好的了,你还不知足?”楚歌半眯着眼睛,似是很享受午后的阳光。
“没有!我哪有这么说。”庄清儿环顾一下四周看到画中印章上的一个个‘歌’字笑道,“这些画都是姐姐画的?”
“嗯。闲着打发时间而已。”
“姐姐很有才气呢!”
“清才人过奖了。我只不过会一点子画,其它的都不甚涉猎。”
“哦。姐姐该知道金雨嫣昨天封彩女的事吧?”庄清儿状似漫不经心的问。
“每一次册封整个hou宫都能知道,我又怎会不知?”楚歌也很随意的样子。
“想来皇上不喜欢她的性格吧?才会封了比才人低一级的彩女。”庄清儿轻笑道,半晌看到楚歌并未说话又道,“想来姐姐这么个灵秀的人物今晚应该召幸姐姐了吧?明天就要称姐姐为才人了。”
“清才人。”楚歌肃容道,“这可不是乱说的。”至少别在她的屋子里说,这话要是从她屋子里传出去...
庄清儿走后楚歌沉默下来,这个庄清儿今天有些古怪,她到底是何意?是故意在她面前‘口无遮拦’以博取她信任,还是她有意试探什么,亦或是有她想不到的事情正悄然发生?屋子里没有点灯,微暗的光线在她的身上涂上一层阴影。楚歌抬起头,蓦然感觉到一丝凉意,整个hou宫的天仿若被一层厚厚的积云笼罩,微湿的空气中阴谋的腐朽气息正悄悄弥散着...
楚歌的心里早就有所预料,所以当晚上宣她去侍寝的时候她很镇定,很平静。该来的总是要来,不是么?其实大齐的hou宫昔时对他国进献,俘获的女子是持轻蔑,欺侮态度的。可是天祈十二年楚国战俘女子中的一个叫楚奕的温婉女子受齐皇宠爱,从才人一步步走到贵妃。其间诞下一子却不到白天夭折,这期间有多少猫腻众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却又只能捕风捉影,最终这个柔贵妃还是难产死了。此后大齐hou宫之中即使有不屑、痛恨的人亦不敢明目张胆的为难他国之人,因为她们知道那个已经红颜化作一堆骨的女人是齐皇的心伤。没人知道皇帝痛时会怎样?但没人敢去挑战帝王的威严。现在hou宫无疑比那时好了许多,但是表面如此,真正的人心又有谁能看得透?和齐国选秀进的本国秀女不一样,这些他国女子齐皇是可以不宠幸的。就燕国的二十多个女孩子,只余下十二个,其余的人均赏给了立功的武将。这十二个女孩子进宫成了小主。其实大家都明白齐皇最终也只会召幸几个,其余的就像其他国家的女子一样有的只能偏安一隅,终生不见君王面。这才有了这一个个算计,一个个勾心斗角。为权?为势?为活着。齐皇是不重女色的,所以至今hou宫也不甚充盈,也注定会有人怨,有人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