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谢予,尔清慌极了,这下张思辰又要白等很久了。
“怎么,有急事吗?”谢予笑着,他低下头,看着尔清,谢予今天穿了件灰色调的格子衬衫,搭上一个牛仔短裤,脚上蹬着一双人字拖,有种可爱的懒散。他碎碎的刘海掩住浓眉,纯黑色的眸子流露出期待,出卖了他掩饰的表象。
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毕竟也是小赋的家人,况且昨天人家还给了自己那么厚重的礼物,在家里吃了晚饭就跑,于情于理都是失礼,尔清摇摇头:“不是……呃,也算是……呃啊……”
“有事的话就走吧。”谢予直起身子,让出门给尔清。
“……”尴尬,尔清弱弱地问:“你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没有。”谢予扶了扶镜框,笑着问:“你愿意为了我留下一会儿吗?”
“……好吧。”尔清放下包,就只能委屈张思辰了。
“陪我走走吧。”谢予说着,就走向亭子的方向。
还是那条小路,比起上次来访,感觉是大不相同。正值盛夏,小路两旁的草葳蕤繁茂,蟋蟀奏起交响乐,迎接月色的降临。清爽的风拂面吹来,让人顿时轻松好多。
“清儿,还有几年毕业?”走在路上,谢予问。
尔清如实回答:“两年。”
“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吗?”
“还没想。”尔清发觉得自己回答得太简短,太不礼貌了:“怎么了?”
谢予笑了笑,他把手插进牛仔短裤的后口袋,问:“喜欢那块玉吗?”语气里流淌着一丝温柔的宠爱,落在尔清的心里,毛茸茸的。
“喜欢。”尔清依旧是简短明了,她抬头看看谢予,撅了撅嘴。在她心里,谢予与自己之间,牵连着千丝万缕的微妙情感,它起始于第一次见面,在每次的相逢中,都会更加复杂一番。
“有什么愿望吗?”
“想做一个作家,有一本属于自己的书,好好赚钱,建立一个自己的图书馆。你呢?”晚风撩起尔清的裙摆,浅紫色的小花,在白色的连衣裙上上下起伏,此时的尔清在夏日的夜晚,清秀而动人。
“还不知道,这么大了还没有愿望,是不是很可笑?”谢予自嘲。
“不会啊,说明你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呢。你那么喜爱自由,不愿意被束缚,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不会轻易被别的事物干扰,我觉得这样很幸福……”
“呵呵。”谢予又一笑。
尔清突然问:“对了,为什么留我?”
“没有为什么。是不是很着急着回去?”谢予停下脚步。
“呃……也不是啦,呵呵。”尔清觉得自己很造势,又造不好,想要把自己包装得知书达理,却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谢予揉了揉尔清的头发:“是吗?那在花园等你的那个孩子是谁呢?”
“孩子?”尔清顿了顿,“你也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呢,为什么叫我们孩子?”
“呵呵,你看那个家伙的把戏,就是个小孩子,幼稚。”谢予冷冷地说。
“你?!他是我同学。”听到谢予这么说张思辰,尔清有些急,但毕竟谢予还是长辈,尔清憋下那口气,没再说话。
“呵呵,生气了?那快回去吧,我放你走,免得人家等急了。”
“嗯嗯,谢谢,继续祝你一路顺风~”尔清摆着手,一溜烟就跑了。
谢予还在原地站着,轻声说:“呵,我坐的是飞机,顺风的话就没法起飞了,傻丫头。”
可惜,尔清没听到这个笑话,至少此刻,她的心还在张思辰身上。
“结束了?”
“嗯,嗯,跟予哥哥说了点事,就晚了一小会儿。”见到张思辰,尔清还在大喘气。
张思辰脸色变了:“予哥哥?”
“呃,对啊。就是戴眼镜的那个。”尔清开心地描述着:“她的皮肤特别好,人也特别好的,从国外回来,他给我带了块玉呢,你要不要……”
尔清正要掏出胸前的玉佩给张思辰看,张思辰看都不看她一眼,用力地拉着她:“公交车来了,走吧。”
“哦~”还没反应过来,尔清就被拉到了车上:“好累呀。”
“靠着我休息一会儿吧。”张思辰耸耸肩膀,示意让她靠到肩上。
尔清心里一惊,虽然自己谈过一场恋爱,但自己还是没有这样小鸟依人地靠在哪个男生的肩上:“不要。”
张思辰不理尔清,伸出左手,把尔清的脑袋使劲摁在自己的肩上。不一会儿,尔清就沉沉地睡着了。张思辰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僵硬到到站,也没有一句怨言。这一个暑假,每次家教张思辰都会陪着她,风雨无阻。尔清看在眼里,想,我会珍惜这种感情,不是爱情、也不是友情的感情。
不过,这个期持续不了多久了。
开学后,正式步入大三,课程一下子轻松了好多。尔清喜欢上了爬山,时不时的,也会去寺庙里烧香祈愿。
“喂!你行不行啊……”尔清在半山腰上喊着。
“就来了就来了。”张思辰体质并不怎么好,跟着尔清爬次山,半条小命都没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拖拖拉拉终于到了寺里。
尔清径直去了观音殿,放了香油钱,烧上几柱香,拜了几拜。虽然自己并没有什么宗教信仰,但在北方生长的尔清,还是很少见有什么寺庙的,每次看古装电视剧,她在心里面都艳羡极了,想着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做一次祈愿的虔诚美妙的女子,来到南方,不仅遂了愿,还上了瘾。
祈愿完毕,两人在寺里的廊子里慢慢踱着。
“清儿,你……和你男朋友……”张思辰欲言又止。
提起孔明武,尔清的情绪突然变得沉重:“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了解你的过去。”张思辰笑了笑。
“呵呵,我的过去,我没有过去。”尔清也笑了,第一次失败的恋爱,从尔清看到孔明武手机里短信的额那一刻起,自己满腔的一厢情愿就充满了讽刺与凄凉的意味。
“知道吗?不想看到你受伤,每次你被欺负或是晕倒,我都很心疼。”张思辰停了下来,拉起尔清的手,脉脉地看着她。
“哦……”尔清心里突然很平静,在这之前,她已经设想过很多种自己和张思辰之间会出现的异常状况,她想过或许会走到这一步,但这一刻,之前心里对张思辰各种好奇的想法和一次次自己都遏制不住的冲动,瞬间就被这简单又委婉的表白冲击得仓皇而逃。此刻,尔清心湖微微皱,很快又恢复平静。她抽开自己的手:“谢谢,看来,我还得和他多加坚固感情呀,呵呵。”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尔清感觉得到,身后的那颗心,被自己狠狠地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