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不远不近,不深不浅,真正让人贪恋的,是似有似无的亲近,与捉摸不透的彼此。似是一场拉锯战,须知己知彼,要把暧昧升级为爱情,却是要天时地利人和,一旦失算一步,就前功尽弃。
“清儿,怎么了,一个晚上你都在对着墙壁发呆。”薇薇抱着枕头,担心地问。
“……”尔清不说话,只是愣愣地想,想自己和张思辰的整个过程。从最初相识,到后面相互了解,几个月的时间里,从噩梦一步步走到现在,不论发生了什么,每次自己遇到问题的时候,都是张思辰在身边。
“清儿?”
“嗯,啊?”尔清才吱声。
“清儿,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薇薇认真地说。
尔清这才把那些烦心事搁在一边:“什么事呀?这么严肃……”
“嗯……想说一说之前告诉你们的那个人……”薇薇慢慢地说着:“呃,你还是也到床上吧,我们关了灯说~”
“好的好的。”尔清赶紧爬到床上,“可以了,说吧,嘻嘻~”
“嗯,我想说,不知道那个人你熟悉不熟悉,他是我们班的张思辰。”黑暗里,薇薇的声音传来,张思辰这三个字,夹杂着女孩独有的甜蜜,字字落在尔清心上。“我们是老乡,从大一一开学我们就混熟了,由于是老乡,寒假回去我们还在一趟火车,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觉得哪个男生像他这样阳光,这样令我着迷……”
“嗯嗯,然后呢?”尔清平静地问。
“然后,这两年来,我们之间就一直……怎么说呢,每天都会给他发短信,他也都会回复,每一刻我们彼此知道彼此都在做什么事情,放假在家的时候也会接到他晚上偷偷打来的电话……我觉得,我们已经算是恋爱了。”
此刻,在尔清心里,已经不是矛盾与忧伤,取而代之的,是感觉被骗的愤怒:“那,你们之间,有没有说过什么……”
“没,这个学期他对我突然冷漠了些,有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他的手机上有其他女孩子通话记录,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得那么敏感……”薇薇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已经真的陷入了情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清儿,我该怎么办啊,这不像我的,这么不理智,胡思乱想的什么都做不下去了……”
听着薇薇痛苦的倾诉,尔清心中像针扎一样,为什么突然之间,自己就混入了这样一个感情的局。尔清幽幽地叹口气:“薇薇,没事的,感情是需要努力的,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勇敢地去喜欢,如果他真的属于你,最终还是会回到你身边的。”
“嗯,只怕最后,他的心还不在我这里……”薇薇惆怅地说。
尔清忍住情绪,迫使自己说出鼓励的话:“不怕不怕,我给你加油,做你的强力后盾呀~嘻嘻。”尔清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但薇薇终究是薇薇,她对于自己的地位是永远不可动摇的。尔清拿起手机,给张思辰发了短信。
——今天的事情真的对不起,不过以后,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
她用力地握着手机,等待回信,这个过程似乎太过漫长,尔清确认了几次是否发送成功,等到凌晨,手机迟迟没有反应……
第二天只是下午有一节课,尔清已经把家教辞了,最近这段时间的确是轻松了不少。一觉睡到9点多,才看到收件箱里张思辰的短信。
——不用不好意思,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固执地相信冥冥中注定的缘分,我喜欢你,从在书吧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你好像是受伤的小鹿,总是那么害怕,那么缺乏安全感,但表面上又是那么平静自若,你总是这么压抑着自己,让我好心疼,忍不住地想要去抚慰去爱护你,或许,在错的时间遇见你,也只有一声叹息。你可以不接受我,但请接受我对你的好,可以吗?
尔清看了看时间,是凌晨三点的。她看了看在阳台上晒衣服的薇薇,她也同样纯净同样用坚强干练来掩饰内心的不安与期待,尔清咬了咬牙,把短信删掉了。
之后的几天,张思辰像发了疯了似的不停地打电话给尔清,尔清都直接挂断了,本来还存留在心里的遗憾与不舍,却被这莫名的纠缠直接转变成了厌恶与躲避。最后,张思辰达到了薇薇那里。
“清儿,张思辰找你有事,他说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薇薇递过来点话,满脸疑惑。
“哦,我不想接别人的电话。”尔清没抬头,继续看《西语文化》。
薇薇又拿起电话,对张思辰说:“尔清说她不想接电话,你有什么事吗?”在电话里,薇薇说话明显是换了一个人,奶声奶气,如果电话那边的人不了解薇薇的脾气,肯定早就骨头都麻酥了。“清儿,他说真的是急事,你要不要接一下啊……”
“好吧……”尔清接过电话,不知为什么,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电话那边,也是静静的。“有什么事吗?”许久,尔清才说出一句话来。
“没什么事,如果不这样,我都不知道怎么能够找到你。”张思辰焦急地说。
尔清抬头看了看薇薇,薇薇也直直地看着她,想要听出些什么关于张思辰的消息来。尔清点了点头:“嗯,好。”
“什么?”张思辰在电话那边不懂。
“那你现在下楼吧,我这就把书给你。”说罢就把电话挂掉,递给薇薇:“哎,你说我,上次在教室见他在图书馆借的书,挺喜欢的,就借来看,结果忘记还了,估计都欠费不少了,呵呵……”
薇薇也笑了,舒了口气:“那赶紧下楼还了他吧,嘻嘻,你呀,笨脑筋。”
晃过了薇薇,尔清觉得这个谎不能再这么圆下去了,为了一句谎话再生出十句谎话,实在太痛苦。
“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张思辰一见尔清下楼,拉着她不撒手。
“往那边走吧。”尔清怕薇薇在楼上看到这个场景,为了避嫌,她把张思辰带到一个黑暗的角落:“以后还是少联系吧。”
“为什么!”张思辰发觉自己态度有些过于恶劣,他忍了忍,说:“我对你是真心的。”
尔清接着路灯,看到他已经眼泪汪汪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残忍,但薇薇那样喜欢张思辰,现在张思辰对自己表明心迹,如果自己不残忍,就是对薇薇残忍:“以后少联系吧,没有为什么。”
“每次你昏倒、遇到困难的时候都是我在身边,如果没有注定,或许就是其他人来帮助你,或许你会受更大的伤害。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会记得按时吃饭按时休息吗?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晚上一个人怎么去做家教?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怎么走出他的阴影?如果以后,我给你发短信你能不看就删掉,给你打电话你能一个都不接,我找你你能不看我一眼,我就放弃!”
尔清冷笑:“呵呵,都是如果,不要以为离开了你我就活不下去。”
“你……”张思辰有些颤抖:“你是我除了家人之外最在乎的一个人……”
“呵!你和薇薇打得火热,却又找上我,与我走得那么近的时候又有和其他几个女生联系,请您告诉我,您所谓的喜欢,您所谓的注定,您所谓的‘最’,是什么?”尔清一连串讽刺的问话,让张思辰大吃一惊。尔清接着说:“并不否认,在这段时间里,你帮我解决了不少困难,我也体会到了从没有过的温暖,谢谢你,作为一个好同学,你真的是能打一百分了,但你对于感情的态度,我真的不敢苟同。薇薇……是个好女孩,她一直很在乎你,我也绝对不会伤害她,如果你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好,你让我对她好,我就对她好……”张思辰看着尔清,不再说话。
“嗯,我回去了,不然薇薇就等急了。”尔清走了,她觉得自己有些罪恶,至少对于这段感情,她没有太多的感性,哪怕是一点点的思念,也都被理性压制,每次自己转身离去的时候,她都想回头看看那个人,那个自己曾经也有心动的男孩子,但这爱情的梦幻,太过飘渺。而张思辰说的,她要求他对薇薇好,他就对薇薇好,难道他真的动了心……尔清不愿再多想一分钟,这种暧昧纠葛最终还是需要理智来做个了断。对的,友情与爱情之间,终究是要做选择的。
然而,温影的感情风暴,同样也在进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