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磊在王佳的手机里找到了陈灵,他打电话给陈灵,叫她过来帮忙照顾下陈灵。
陈灵赶到医院:“她怎么样了?”
“已经做了手术了。”
“最该陪她的人不是你吗?找我来干嘛?”陈灵看到于磊正准备离开,替王佳不值。
没有嫣红的玫瑰,没有血色的葡萄酒,没有拥吻和温床,徐芬原本想过做这些事情,但经过这四年的两地生活,她感觉到这些已经不能勾起他们浪漫的回忆了。
徐芬做了晚餐,她的晚餐是中式的,她的巧手和细心好像她的事业一样不可挑剔。她这几天都没去上班,她的完美主义让她从每一天早起就做了准备。她等待着于磊回来,她相信他会回来。
于磊在外住了几日,他还是回到了那套属于自己和徐芬的公寓,那是他们当时一起选的。于磊没有钱,徐芬跟父亲要了二十万,于磊还说既然自己没有钱,就先买套小的,等以后再换个大的,徐芬没想什么,让于磊写了共有人的名字。
于磊想上楼,有些迟疑了,电梯门开了。他上了楼,进了房门。看到桌上的碗筷和水杯,是两幅的,摆得整齐。他看到茶几上的一封信,他放下没看。
徐芬穿着围裙走出来:“我辞职了。”她转身拿起于磊放下的信,“怎么,小看我啊,我有做职业女性的本事,难道就没有做家庭主妇的本事吗?”于磊眉头紧锁,他沉默了,走到饭桌前。
“饿了吧,吃点,都是我做的,我这几天都在家里做,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徐芬微笑着。于磊见到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那个人似曾相识,她是过去的那个徐芬。
“我——”于磊上桌吃饭,“其实你不需要辞职的,你很适合你的工作的。”
“连你都觉得我适合工作,人家都是工作适合自己。那我更应该考虑下今后的生活了。”
“我想——”
徐芬没等他说完:“我明白,你什么时候离开?”
“就这几天吧。”于磊不敢看徐芬的眼睛,徐芬却一直看着他,“其实你没必要辞职。”
“你不配叫我不辞职,吃饭吧。”
于磊没吃出什么味道来,拿起碗筷去厨房洗碗,徐芬没介意过什么,放下手中的钥匙:“房子留给你,我该走了。”
于磊拉住徐芬的手,顺道把钥匙塞还给徐芬:“该走的人是我,这本身就是你的。”
徐芬抱着于磊,于磊的肋骨已经支持不住她的抚慰了:“我知道我不配,可是,只是想你留下来,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你说什么?孩子?”于磊诧异,难道她疯了,他们怎么会有孩子,从徐芬一回来,他就一直都没碰过她,几年前,她执意打掉孩子去了美国。
“我离开时候怀上的,因为写报告,我没在国内做,到了美国,我想打掉孩子的,可是医生说手术会很危险,而且在美国是不主张做人流的,所以我没做。”徐芬拿出孩子的相片,“这便是我们孩子的照片,我之所以告诉你我把孩子打掉了,是怕你不让我们呆在美国。是我的错,我自私。可是——”
于磊想到医院的王佳,看着照片里的孩子果真与自己有几分貌似。他了解徐芬,她说谎一定不会当面说的。
于磊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亲情将他拉回原地,他缓慢地站起来,看着周围,看着徐芬的歉意。怀着亏欠和无辜的责任,他有些不适应,可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不了了,他明白他必须牺牲王佳,即使在一起,也只能是地下。
他不敢跟王佳说,发了短信给王佳。短信被陈灵接到了,陈灵反复阅读短信,明白过来些什么,她没有告诉佳,她怕刺激到虚弱的佳。
王佳给于磊打了电话,她只说两句:“这几天你别出现,如果可以让她忘了你。”
“这样也好,陈灵,拜托你。”
“我懂,我会劝服她的。”陈灵劝人上进是有一手,可劝人放弃她是没什么经验,可这话应得快也是情理之中的。
秦则这一周终于还是处理完了钱上面的事情,警局那边的钱也拿了回来。他去医院找到了陈灵:“怎么你每天在这里啊,不用去上课啊,乖,快去上课,我给于磊打电话叫他来。”
王佳半醒着,听到秦则说的话,就想到于磊应该已经有了决定。她没哭也没闹,反过来安静得可怕。与其在被人抛弃,不如在被抛弃之前先抛弃对方,这是她在跟于磊一起看的某一部电影里学的,但是她不想记得是哪一部。她默认她放弃了。
王佳告诉陈灵她想出院,想去艾西所在的那家餐厅吃东西。陈灵答应,办理了出院手续。
占着艾西的厨房,王佳笑着,她的面色还有些苍白,整整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她又想起了王玉宁,她小时候生病的时候,王玉宁喂自己喝药,还会买一根紫雪糕,喝完以后王玉宁会将外面的那层巧克力剥下来,放在王佳的嘴里,剩下的奶油带着棍子盛入一个杯子,等它融化了,王佳就一勺一勺地舔着。她最怕打针,只有王玉宁能把她哄得乖乖的,没有疼痛感,好像被橡皮筋弹到的感觉,她记得的就这些。
现在他对着艾西,这个异土到来的朋友,她似乎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快感。此时此刻,觉得跟他要比跟陈灵更加有默契,有安全感些。
王佳差一点忘记了于磊给她安顿的那套房子的地址,她明白,这并不属于她。一张产权证不能代表任何承诺的有效性。
她找了陈灵说的那个徐阿姨,叫她帮忙把房子卖了。
秦则见王佳要卖房子就跟陈灵叫真上了:“女人就是女人,动不动就卖了房子,这套房子还会涨。”
“神经了你,你们男人真是零情商的动物,还陶醉在你的地主梦里呢,那些钱本来就不是她的,何况留着这房子,用来纪念于磊面对婚姻、亲人、责任,当机立断,悬崖勒马吗?”
秦则见自己惹来一身骚味,就此作罢:“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么?这样也开不起啊。别老说你们男人男人的,我可是出淤泥而不染,乱世中纯净果实的独苗啊。再说了,这年头好男人多得去了,是你以偏概全。”
“谁知道啊,知人知面不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