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赏梅
如雪替孟凌崆理了理龙袍,将美玉香囊挂好。孟凌崆笑着看着她,许久也没有说一句话。如雪忍不住问:“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难道我脸上有脏东西?”说着她就伸手去摸,孟凌崆抓住她的手,浅笑着说:“没有。朕就是想看你,想时时刻刻都把你带在身边,百看不厌。”“骗人!”如雪略显羞涩地说。“雪儿,我们好像真的回到从前了,这样真好。”孟凌崆拉着她的手说。“快走吧,要上朝了。”如雪催着他说。“让朕再抱抱你。”孟凌崆抱住她,说:“听说太皇太后邀你赏梅。出去走走也好。其他人说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最重要的是让太皇太后喜欢你。”“我知道了,你快走吧。你下了朝也不要过去,免得扫太皇太后的兴。”如雪说。“有人会看着的。她们要是欺负你了,朕就去帮你”,孟凌崆依依不舍地说:“朕真的走了……”如雪送他出门,直到看不到了才进屋。
稍微打扮了一番,如雪就带着来喜、秋桂去了御花园中的梅园。“参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吉祥!参见皇后,皇后娘娘吉祥!”如雪上前跪下行礼道。“快起来,不必行此大礼。哀家只是想和你们一起赏梅,大家一起乐乐。”太皇太后道。“皇上上朝去了?”太皇太后问如雪道。“是。皇上走了,臣妾才出来的。”如雪答。“今个风大,你穿得单薄”,太皇太后对奴才说:“把那件雪白色的披风拿来,给尤贵妃穿上。”“多谢太皇太后!”如雪谢恩道。
不多久,众人便入了席。最上面无疑是太皇太后,下来依次是柳依蔓、尤如雪、徐锦儿、赵丽珍、梅敏思和绿玉,其他妃子连到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妹妹”,依蔓问如雪道:“皇上近来可好?”“还好。”如雪答。“姐姐为何要问尤贵妃,何不亲自去看看皇上?”徐锦儿一脸好奇外加幸灾乐祸地问。“妹妹你不知道吗?”依蔓说:“自从尤贵妃进了宫,三个月了,哀家都没有见过皇上。皇上又何曾去过你们那里呢?”赵丽珍接过话头,说:“皇上亏欠尤贵妃,毕竟七年没见了,现在多见见又何妨?再说了,尤贵妃可是皇室的功臣,养育了一双儿女……”徐锦儿说:“太皇太后也说过的,**不能独宠。皇后应该劝劝才是。”太皇太后止住众人,说:“难得出来,净说些不该说的话。依蔓,你这个做皇后的该以身作则,不要像宫里的怨妇似的。锦儿说得倒是不错,皇上这样的确不妥。”“臣妾知错了,以后不会了。”依蔓说。“皇后也是关心皇上,臣妾会劝皇上的。”如雪说。徐锦儿心里有些得意。
“今年的梅花开得早,还没下雪呢,下了雪就更漂亮了。”太皇太后说。“尤贵妃叫雪,是不是雪天出生的,怪冷的。”依蔓说。如雪拿着宫女送上的梅花,说:“听我娘说,我出生之后下了场好大的雪。那一年的梅花开得最盛最美。”“是什么日子?姐姐的生辰是不是近了?”绿玉好奇地问。如雪微微一笑,说:“还是不提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进宫后的第一个生辰,该好好办办,也热闹热闹。”太皇太后说。如雪如实说了。太皇太后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吃惊地问:“你是承德元年冬天生的?”如雪点点头,说:“对啊。”小太监拾起了茶杯,太皇太后拢了拢衣裳,说:“哀家老了,坐久了有些冷了,这种雅事也做不来了。你们接着赏,哀家先回宫了。”“恭送太皇太后!”众人齐声说。
如雪仍有些纳闷,难道自己什么时候出生的真的那么重要吗?依蔓看着太皇太后走远,对众人说:“年年的梅花还不是一样,有什么好赏的,还不如去我那里赏赏字画。妹妹们可要去?”如雪说:“臣妾身体不适,还是不要去打扰皇后娘娘的雅兴了。来喜,去看皇上是否下朝了,如果下了就请皇上到依宁宫赏字画。”“是。”来喜应着就跑开了。依蔓对如雪说:“妹妹身子要紧,就回宫歇着吧。”“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如雪说。徐锦儿本来不想去的,听说皇上会去便去了。其他人也跟着皇后一起走了。
看着众人离去,如雪仍是一动不动,秋桂小声问:“主子,回去吗?”如雪摇了摇头,起身走到梅树下,抚着树干看着还不够盛的梅花,痴痴地笑着。小时候安平就是站在这样的树干上,把手递给她,说:“雪儿,来!”她把小手递给他,他轻轻一拉,她便上去了,既害怕又欢喜。如雪伸长手,这回没有人拉她了,可是还是好想上去。她沿着树干攀爬上去,竟然这么轻易就上来了。“主子,小心!”秋桂在树下焦急地叫着。“没事。”如雪坐在粗枝上,笑着对树下的秋桂说。秋桂看到她这样的笑容,不禁有些恍惚了。这么久一来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得这样真实灿烂,便再也没有担心了。如雪摘下一朵梅花别在发间,问:“好看吗?”
“好看!”一个男人低沉而不失欢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第二节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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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温儿抬头叫着,问:“您怎么在那里?”如雪笑着说:“一时来了兴致。娘这就下来。”如雪见离地不高便往下跳。温儿身旁的男子忙上前接住,说:“贵妃娘娘小心!”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如雪,然后自然地后退了两步,跪下道:“冒犯之处还请娘娘恕罪!”“萧先生请起,刚才让先生笑话了。”如雪说。“娘娘有如此雅兴,微臣自愧不如。”萧煜说。“见笑了。”如雪说。
“娘,你怎么在梅园呢?”温儿问。“赏梅。”如雪答。萧煜一跃,摘下枝上开得正好的一朵花,递给如雪,说:“娘娘头上的花掉了。”如雪接过花,别在发间,说:“多谢萧先生了。温儿暖暖多亏你照顾了。”“小王爷和公主活泼可爱,聪明伶俐,能教他们是微臣的福气。”萧煜说。如雪一笑,转而问温儿道:“暖暖呢?”温儿把手拢成环状,挡在嘴边,对着如雪的耳朵小声说:“欧阳杰来了。”如雪笑笑,说:“这孩子……”
“萧先生,今天就到这里了,你明日再来教他们吧。”如雪对萧煜说。“微臣告退!”萧煜说。如雪蹲下身来,为温儿整理了衣衫,小声说:“娘也想他了,带娘去看看。”温儿点了点头。萧煜走了一段,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浮现笑意,虽然此刻那对母子已经背对着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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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儿敲了敲门,说:“暖暖开门!”暖暖先是打开一条缝,用眼睛瞄了瞄,见外面只有温儿一个人便打开了门,还问:“没有其他人了吧?”如雪走了过来,暖暖忙要关门,嘴上还说:“坏哥哥!”如雪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关上门,问:“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娘吗?”欧阳杰从帘子后面走出来,说:“是我怕姑姑不准我来。”如雪抱住欧阳杰,说:“杰儿,姑姑好想你啊。你爹娘可好?”“还不是老样子。”欧阳杰懒懒地说。如雪摸了摸他的脸,说:“又长高了,也越发俊秀了。”欧阳杰说:“尤姑姑还是一样美,尤温还是一样呆!”暖暖拍了他一下,说:“不准说我哥哥!”
“你是怎么来的?”如雪问道。“飞来的,我轻功可好了。我娘都比不过我。”欧阳杰自豪地说。“你爹娘知道吗?你不怕遇到危险吗?”如雪又问。“我一个人出来的,进皇宫小菜一碟,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欧阳杰说。“这里有好多侍卫,很多人武功都很好的,被捉到的话会受罚,私闯皇宫是死罪。”温儿说。“他有九条命,才不怕呢!”暖暖说。“杰儿,听尤姑姑的话,以后不要随便闯皇宫,这里武功比你好的人多得是,万一遇到了,谁也救不了你……”如雪说。“我才不怕呢!大不了就打!”欧阳杰说。“杰儿,听姑姑的话,不要任性。你若想见温儿暖暖,姑姑让皇上宣你进宫。”如雪说。“谁想见他们了?”欧阳杰不满地说:“我只是来玩的!”
3
敲门声响起,如雪说:“带杰儿躲起来!”温儿暖暖忙拉着欧阳杰进了里面。如雪走过去开了门,看见孟凌崆站在外面,笑着说:“你回来了,怎么没听到通报呢?”孟凌崆看着她,问:“今天赏梅赏得开心吗?”如雪笑笑,说:“还好。你不高兴了……为的是我让来喜请你去依宁宫?好啦,不要生气了,别板着脸了……”孟凌崆向旁边走了一步,躲开了如雪的手。如雪走近了一步,偏要摸他的脸,说:“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我摘的花,好看吗?”如雪指了指头上的花,侧过身子给他看。“不让朕进屋吗?”孟凌崆问。“这是暖暖的房间,我们去我们的房间。我泡茶,让你顺顺心。”如雪说。
孟凌崆甩开如雪挽过来的手,转身拔出跟随着的侍卫的刀,然后举起劈向如雪。如雪惊得呆住了,动弹不得。等到发髻散开,一片乌发伴随着戴着的梅花落到地上,她这才瞪大双眼,无力地摔倒在地。没有人敢上前更不敢多说一句。孟凌崆提刀进屋,吼了句“出来!”“父皇!”孟忆温战战兢兢地小声叫了句。孟思暖左手拉着哥哥右手抓住欧阳杰,眼泪掉了下来。欧阳杰一边注意着孟凌崆的一举一动一边带着二人往如雪那边去,走近了些才问:“尤姑姑,没事吧?”
孟凌崆丢下手中的刀,说:“雪儿,对不起,对不起……”如雪看着他走近,不觉颤抖地往后爬,眼中满是惊恐。她摸了摸头,良久才吐出两个字——不要。孟凌崆又靠近两步,说:“是朕不对,朕以为……”孟思暖抱住如雪,一边喊着娘一边哭。孟忆温也抱着如雪,眼睛却从未离开过孟凌崆。欧阳杰挡在孟凌崆面前,拿着匕首对着他,说:“尤姑姑叫你不要接近!”“皇上小心!”太监叫道。孟凌崆伸手止住,说:“全部退下!”
如雪拥住温儿暖暖,定下神来,说:“扶娘回屋,娘走不动了。”温儿暖暖忙扶起如雪,欧阳杰也过来帮忙。孟凌崆呆呆地站着,想上前又不敢。“把门关上!”如雪说。温儿看了外面的孟凌崆一眼,说:“皇上请回!”然后关上了门。孟凌崆看着地上的青丝红花,用力推开了门,走了进去,说:“梅花傲雪雪戴梅花!花好看……人更好看……”暖暖上前捶打孟凌崆,说:“大坏蛋!大坏蛋!滚出去!”欧阳杰笑笑,说:“怪不得爹说姑姑笨,做了笼中鸟。”“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孟凌崆问这个无礼的孩童道。“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欧阳杰是也。我是大大方方从大门走进来的。”欧阳杰答。“原来是欧阳度的种。雪儿,你怎么不说呢?你那样遮遮掩掩的,朕心里没有疑虑才奇怪。”孟凌崆转而问如雪道。“出去!”如雪声音不大,却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孟凌崆看着她的样子,心有不忍,犹豫了一会,说:“你先休息一下,朕晚点再过来。”他说着就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不用了,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如雪依旧目光空洞,语气却很是决绝。“朕会来的。”孟凌崆语气有些缓和地说,然后轻轻带上了门。“姑姑,他不是想杀你,不然的话掉下的就不仅是头发和花了。”欧阳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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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