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退出
1
如雪在药中加了些安神的药材，薛寒喝过之后就沉沉睡下了。
“冰儿，你守了三个时辰了，回去休息吧。她没事的。”如雪终于走出房门，对叶冰说。“我要守在这里！我再也不想失去了……”前面一句说的坚决不容置喙，后面一句说得平淡如水却泛起阵阵涟漪。“不怕，不会失去的。如果真的会失去的话，你守着也会失去的。”如雪眼神迷离而疲倦。叶冰不再说什么，只是大步离开。
“她刚睡下，不需要被打扰。”如雪瞪着伸手推门的龙腾飞，说。龙腾飞推开门，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看了一眼便把门关上了。如雪叹了口气，说：“应该会睡上一两天的。你们也不用待在这里。”“去哪里都一样，心一直都在这里。”龙腾飞说。欧阳度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欧阳，找个地方谈谈吧，事情总该有个了断！”如雪对欧阳度说。欧阳度点头，木然地往前走。龙腾飞和如雪跟在了后面。
“你是国……古清镇的那位？”欧阳度瞟了一眼如雪，问道。“是我，姐姐跟我说过你们的事。作为外人，我不予评论。”如雪眼中似乎也没有欧阳度。“你认识他？”龙腾飞好奇地问。“算不上。姐姐之前提过，没见过。”如雪说。“你想怎么解决呢？”欧阳度问。“要看姐姐的决定了。我只要看着她幸福就够了。你们无论是谁，要是让我姐姐伤心痛苦的话，我和冰儿绝不会袖手旁观的。”如雪冷酷地说。“怎么才叫幸福呢？”欧阳度问。“该笑的时候可以尽情地笑，该哭的时候可以真的哭出眼泪，不用伪装不用硬撑也不用伤心难过。你们谁能给她呢？”如雪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激动起来，就差指着他们的鼻子了。两人均黯然。是啊，这样并不过分的要求却是那样的苛刻那样的难以企及。“龙腾飞，不管她做出什么决定，你都该像男人一样包容成全。欧阳度作为逍遥派的弟子，你应该更洒脱更逍遥的。我这又傻又笨的堂兄这一点比不上你。”如雪说。
“你知道她当初为什么会回齐国吗？”欧阳度问。“因为我，我让她回齐国的。”“如果当初不回齐国就好了……”欧阳度皱着眉自语道。“你不要忘了，她与人无冤无仇，要杀她的人应该是冲你来的……这一点她也很清楚……”如雪瞪了他一眼，说。“你……”龙腾飞扯住他的衣襟，抡了一拳打在他脸上。欧阳度竟然挨了这绝对可以躲过的一拳，他摸了摸脸，说：“这一拳不是为了阿寒被追杀的事，因为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是为了阿寒刚失去的孩子，我多少要负一点责任的。”说完，欧阳度就离开了。
龙腾飞一脸神伤的模样，问道：“雪儿，婉儿真的怀了我的孩子却又没有了，是吗？”如雪点头，说：“她中了机关，受了三箭，其中一箭射中了腹部。孩子太脆弱了……”“你知道吗？我们成亲三年都没有一个孩子，大夫说她身子弱，即使怀孕孩子也多半保不住。我没有告诉她，因为我知道她一直都想要一个孩子，给孩子一个家……”如雪无法真正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却无法忘记他此刻的真情流露。她张了张嘴，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2
“二夫人竟然真的与引渡公子是旧相识！没想到引渡公子这么痴情！”明夕感叹道。“天涯兄，这里毕竟是天灵宫，还是少说为妙。”清水一边察视房间一边说。“一个引渡我们就应付不过来，若加上蛇蝎美人，我们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他们不仅没有为难，反而以礼相待。天灵宫自然不像传说中那样阴邪。我想短期内不会有危险的。”单若水到了三杯水，径直喝了一杯。“有理！”清水也喝了一杯。“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里可疑之处太多了。”明夕泯了一口水。
敲门声响起，三人各自握好兵器。明夕去开了门。如雪和叶冰站在门外。“天涯公子，不让我们进去吗？”如雪对愣住的明夕说。明夕回过神，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了个请字。如雪走进屋子，叶冰关上门。如雪向三人行了一礼，道：“多谢三位护送我堂兄龙腾飞至此！”“免礼！”三人齐声说道。“天涯公子，无尤公子都见过，这位是？”如雪问。“清水！”“姐姐，是武当派的。”“原来是清水道长，久仰！”如雪说。“龙公子呢？”单若水问。“在休息。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到此就是让各位带龙腾飞回去。”如雪说。“恐怕没那么容易！即使是天灵宫放人，龙公子也不会跟我们走。”明夕说。“我知道。出天灵宫的事我会想办法。带他走就交给你们了。”如雪说。“但是这样好吗？他不顾一切地来到这里，没有结果就回去吗？”单若水问。“任何事情只有活下去才会有结果，他本来就不该来的！”叶冰说。“如果活下去不如死了呢？”清水叹道。“那先保住他的命。他要死就让他去死好了！”叶冰说。“冰儿”，如雪唤了句，说：“结果已经出来了。他明白的。如果他不愿意回去就在天灵宫外等着罢，这里不宜久留。”“好，交给我们吧。”明夕道。“你要怎么让我们出去呢？你又不是天灵宫的人。”单若水问。“我也不知道，试试看吧！”
“尤如雪，有趣！”明夕笑着自语道。“很不简单。天涯，要小心！”单若水笑着说。“怎么没听过龙家有这样一位小姐？”清水有些好奇。“只听说在外面养了一段时间的病，近些时候才回来。”明夕答。“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呢？而且比我们先到，连叶冰也很敬重她。”清水说。“谁知道呢？恐怕龙腾飞也没有想到。”明夕说。“还是多考虑一下我们所处的地方有用一些。也许正如那个孩子所言，是我们的运气。”“逍遥派的武功不是徒有虚名的。”明夕说……
第四节人中凤画中仙
尹浩天和郁清风正在下棋。郗彦坐在尹浩天旁边问静静倒茶的姚丽儿，说：“师姐，你为什么不拜那最后一拜呢？”姚丽儿将茶水放在师傅师叔手边后，说：“我是想和师兄拜堂，但不会让他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娶我。说了你也不懂！”郗彦吐了吐舌头，说：“笨蛋！师傅小心，师叔那里有陷阱！”尹浩天敲了一下他的头，仍将子落到原处，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你才是笨蛋。”郁清风一笑，说：“郗彦，仔细看好！你师傅这一手叫‘置之死地而后生’，高明得很。”“丽儿，度儿在做什么？”尹浩天问。“还不是发傻发呆。”“那几个人呢？”“一直在屋里，不知道做些什么。”“那个女人呢？”“还睡着，都一天了。”“清风，你也差不多该带所以的人都走了吧。”尹浩天说。“薛寒也包括在内吗？”郁清风看着棋盘不经意地问。“那就问度儿吧！”
“拜见宫主！”如雪行礼道。“师伯好！”叶冰也行了一礼。“也该来了。想说什么就说吧！”尹浩天又落了一子，说。“请宫主让那四人离开天灵宫！”如雪说。“果如师兄所言呢。”郁清风也下了一子。“师傅，我带他们出去吧！”姚丽儿说。“冰儿，我们也该回去了。”郁清风说。“可不可以等到大姐醒了再一起走？”叶冰问。“别人的事还是少管为妙。”郁清风说。“可是她是姐姐，不是别人。”叶冰说。“逍遥派从来都逍遥，不会强人所难的。冰儿，我们先回去。”如雪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姚丽儿忍不住问。“我就是我，尤——如——雪！”“你师傅是谁？”尹浩天问。“我不会武功也没有师傅。”“师傅又想收徒了？”郁清风问。“有着三个已经够头疼了。只是看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却又说不明白。”“是不是有点像师姐？”尹浩天变了脸色，把手中的黑子扔回棋缸中，说：“不下了，总是不分伯仲，没意思！”“我失言了。普天之下又有谁能沾到她的灵气呢？”郁清风叹道。郗彦趁如雪不注意从她袖子中取出露出来的东西，把玩了一番，叹道：“好别致！”如雪上前去抢却扑了个空，之后更是碰也碰不到他。郗彦央求道：“这个好玩，送给我罢！”如雪又气又急，一个劲地让郗彦还给她。叶冰也帮忙去夺。郗彦连忙把东西扔给姚丽儿，姚丽儿接到手中，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把檀香扇。
一条绸缎缚住扇子，转眼姚丽儿手中就空无一物。如雪喘着气说：“请宫主还给我！”尹浩天凝视良久，竟说不出话来。“你是如何得到这把扇子的？”郁清风问。“这是凌姑姑留给我的，她让我好好收着。”“你凌姑姑现在人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只留下这把扇子。请把扇子还给我！”“师兄，师傅的字师姐的画你我亲手所做，绝对错不了。”尹浩天抚着扇子，说：“你称为姑姑的人是我师妹，人称‘画中仙人中凤’的凌灵。没想到你会遇到她。”如雪明白大半，说：“只是机缘巧合，姑姑待我极好，也教了我很多东西。”尹浩天将扇子递过去，如雪接过。尹浩天这才仔细打量如雪一番，说：“的确有些像，特别是神情……她，过得好吗？”“什么样才算好，什么样才算不好呢？如果平平淡淡无人打扰算得上好的话就是好吧，如果孤身一人躲躲藏藏算是不好的话，那就是不好。”如雪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