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来客
叶冰看着身边的宫女一个接一个倒下,自己却浑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等到屋里只剩自己一个人还清醒的时候,她对着外面大声说:“现身吧!”郗彦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目不转睛地看着盛装华服的她,说:“不像你了。”叶冰看着已经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他,说:“你不也是!”郗彦想起叶冰带他去做衣裳时挑了一块红布,裁缝真的做了一套红色的衣裳给她,只是她从来没有穿过。叶冰站在他面前,比了比,说:“现在我到你鼻子那里了,长高了不少嘛!”“这衣服真难看!”郗彦不悦地说。叶冰眼一瞪,说:“就姚丽儿配穿红的?你来干什么?说难听话就免了,讨喜酒喝也免了,送礼的话就拿来!”叶冰说着就伸手过去讨要着。“没有”,郗彦说:“上回不是给你避毒珠了吗?你要不是带在身上,现在已经倒了。”叶冰取下脖子上的珠子,说:“没什么用,上回中了毒镖差点就死了,现在伤口还疼呢!”“我看看!谁让你没避开,这珠子能保命又不能解毒……”郗彦略带责备地说。叶冰捂着肩膀,说:“不用了,死不了!”郗彦的脸猛地一红。
“是真人告诉你我要成亲的吗?”叶冰满是期待地问。“我没有见到师叔,师叔回来了吗?”郗彦问。“对啊,他不会说的……”叶冰有些失落地说。“你姐姐也没有来吗?”郗彦问。“我没有告诉她们。”叶冰说。郗彦想了一会,问:“为什么不告诉她们,你不想嫁给他对吗?”叶冰笑笑,说:“怎么会呢?是我心甘情愿答应要嫁给他的。他真的待我很好,这世上除了他不会有人愿意要我了……”“叶冰”,郗彦郑重地说:“跟我走吧!我娶你一辈子照顾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叶冰笑着摸他的头,说:“你又哄我了。没想到你也学会说这种话了,跟欧阳度学的吧!”郗彦尴尬地笑笑,说:“师兄也说过这招对你没用。”“不要跟他学”,叶冰说:“你跟他不一样。”“时间不多了,我也该走了。”郗彦给她两粒药丸,说:“你之前说想要的,用于脱身的。先吃一粒,另一粒放好,等两个时辰再吃一粒就可以恢复。用的时候身边一定要有信得过的人。”叶冰放好药丸,说:“谢谢!郗彦,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值得你喜欢的人的。”郗彦看了她一眼,飞快地走了。
第二节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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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繁琐的礼节,孟子宁终于走进了新房,只有叶冰一个人的新房。他的脸因为喝过酒而微红,嘴巴也从来没用合拢过,身上的红色蟒袍衬得他尤为喜庆。他走近些,说:“娘子,我来了。”他掀起红盖头,盯着看了许久,问:“本王不是在做梦吧?梦醒了,你会不会走?”叶冰抬头望着他,第一次这样清楚地看清他的样子:脸微圆,眼睛不大,笑起来憨憨的,他不像孟凌崆那样俊美倜傥,不像孟志涵那样深沉忧郁,却有着孩子般纯净的笑容和不经意间的傻气。叶冰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说:“不会!”
孟子宁牵着她到桌边坐下,说:“你今天真美!”叶冰一瞪,反问:“我以前就不美了吗?”“美,美”,孟子宁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一直都美。”孟子宁倒上两杯酒,递一杯给她,问:“喝交杯酒之前,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叶冰指了指头上的凤冠,说:“这个好重,可以摘了吗?”孟子宁抓住她要摘凤冠的头,说:“多戴一会好吗?看你戴着,我很高兴。”叶冰停下来,只是轻巧地挣开了他的手。
孟子宁一改之前的笑脸,严肃地说:“你不说,那我先说了……”然后一本正经把令牌放在桌子上,接着说:“这就是本王的令牌,有了这个可以调动晋国上下二十万兵马,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叶冰也不笑了,只是看着他。孟子宁继续说:“这几日,本王派人查抄了几个巨商,收来的钱财打算做军饷以应战事。没想到开赌场妓院的,家里堆的东西比国库都多……”叶冰闷不做声地取下凤冠,扔到地上,说:“我终于明白了……是不是轮到我了,你想怎么样?”“这房中焚的香有些特别,所以不要用内力!”孟子宁指着香炉,提醒道。叶冰脱下嫁衣,冷笑了两声,说:“算计得真周到。怎么不多叫几个人呢?”叶冰说着突然一掌打向他,他后退了两步却没有受什么伤,但是叶冰已经站不太稳了,嘴角还流下血来。他本想去扶的,可手一伸就又尴尬地收了回来。
叶冰伏在桌边,勉强站稳,她拿起桌上的令牌砸向他,激动地说:“原来你都是骗我的!你做了这么多,你接近我救我娶我都只是为了除了我们这些人……哈哈哈……真是可笑!原来……原来只有我才是傻瓜……我还以为你是真心的……这世上果然没有一个真心待我的人……”孟子宁接住令牌,说:“我早就知道你们的存在,这件事筹划了两年就是想连根拔起。若不是人精投靠,我现在还摸不着头脑,还有就是要多谢你!我支开你对付他们,我瞒着你算是对不起你,但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这一点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叶冰拿出玉刀,把玩了一番,笑着说:“晋王殿下,您实在是高明!我自愧不如!”当“如”字出口时,玉刀同时直线下落哦,不一会就落到地上摔成了数截。孟子宁皱着眉头心如刀割,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可惜没有带银叶”,叶冰说着拔下头上的金钗,望了他一眼,说:“输了就得服,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
孟子宁夺下钗,抱住她,说:“不要,我不要你死!”叶冰用力推开他,说:“滚开!我恨你!”推开他的同时,叶冰往后一仰,摔倒在地。孟子宁无力地坐到地上,说:“冰儿,你知道吗?父王临终前要我守住晋国,我不能让晋国消失的。晋国弱小,惟有依赖齐国联合众藩王才能存活下来,那些牛鬼蛇神早就该除了……”叶冰之前动了真气,不禁吐了一大口血。孟子宁爬过去,扶住她,说:“不要再用内力了,不然真的会死的。”“死了又何妨?也许我早就该死了,反正也不会有人伤心,倒是你该高兴才是……”叶冰说着说着就感觉到他的泪水滴到自己脸上,冰凉的咸咸的。叶冰有些动容了,问:“你为什么哭呢?你这样对我,我都没有哭……”他的眼泪来得更汹涌了,明明想忍住的,却怎么也忍不住。“傻瓜!”叶冰生气地骂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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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儿”,孟子宁递给她一粒药丸,说:“这是解药。”叶冰放进嘴里,咽了下去,问:“不会是毒药吧?”“既然担心是毒药,为什么要吃呢?冰儿,你以后一定要有有防人之心,不能……”孟子宁有些心痛地说着,却怎么也说不下去。“我会的!你不怕我武功恢复了就逃了吗?”叶冰问。“你要走我也没有办法,难道关你一辈子吗?”孟子宁尽可能平静地说。“你敢!”叶冰说:“那样的话我一定杀了你!”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叶冰瞪着他,问。“重要吗?你不是已经做了决定了吗?”叶冰拉下身上所有的首饰,丢到桌子上,对他说:“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姓孟的了,因为你们没有一个好东西!今天,你放过我,我也不为难你,他日我一定找你报仇!”孟子宁看着她,说:“如果你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跟我喝了这交杯酒,我也可以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你仍然可以做我的晋王妃,除了国事以外我什么都依你!我们还是可以白头到老……”叶冰端起酒泼到他脸上,说:“做梦!我就算死也不会和姓孟的扯上关系。认识你是我一生中最倒霉的事,嫁给你是我最错误的决定!从今以后,你——孟子宁——只是我叶冰的仇人!如果你后悔放我走,现在还来得及。”“已经来不及了,你走吧!”孟子宁说。叶冰捂住突然间疼痛起来的肩膀,说:“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她就走了。
她刚走出门口,郗彦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问:“是要走了吗?”叶冰被吓了一跳,说:“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吗?”郗彦看了看她,发觉她脸色不太对劲,忙给她把了把脉,说:“你伤得不轻,还能走吗?”没等她回答就背起她向外走。
叶冰捶打了他两下,本想说什么的,他却示意有人,不要说话。叶冰闭上嘴,靠在变得宽厚的肩膀上,小声说:“谢谢!”郗彦一惊,他感受得到这两个字的分量,感受到她难得一见的脆弱,感受到她此刻是需要自己在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