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带着马库斯回国了,在浦东国际机场新建成的航站楼到达大厅里,莉莉的父母同开车来的表哥已等候多时。
莉莉老远处看到他们,激动地加快步伐,一路弯弯曲曲避开一同出关的乘客小跑到他们面前,马库斯大包小包在她身后紧赶慢赶地。母亲拉着莉莉的手,笑容绽放得格外灿烂,却又把眼泪水飙了出来,父亲一声不响得站在一旁死盯着莉莉,莉莉伸手去拍父亲的肩膀,母亲马上笑了:“还像以前那样,和你爸没大没小的。”
“爸爸,妈妈,哥。”
“莉莉呀,我的好妹妹,又长高了呀。”
“你少来刺激我。”
表哥以前是炼110米跨栏的,拿过全运会的第三,虽然成绩不能和后来大名鼎鼎的刘帅哥相提并论,但确确实实、真真切切是刘的大师兄。人家刘还在坚持呢,为了重出江湖,为了再次光宗耀祖,而表哥早就退役,下海了。他1米89的身高,健硕匀称的体格,30出头的黄金年龄,经商业绩蒸蒸日上,是待嫁女们眼中的完美对象。可表哥对于这事儿从来不急于求成,在外人看来,他频繁更换女友是因为他花心,但莉莉了解,他是宁“缺”毋滥的,虽然在女友方面他从来就没有缺过,但真能被他“领进家门”的,寥寥无几,表哥也时常对莉莉讲:“怎么就找不到像你这么完美的女人呢!你以后的男朋友甚至老公,就是我的假想情敌。”
此时,情敌走到面前,表哥首先上前打了个招呼,马库斯对视自己为情敌的表哥颇有好感,再加上表哥以前的慷慨,更是觉得比亲哥哥还亲。“莉莉呀,行李都让你男朋友拿,你倒会享受的嘛。”表哥接过一个大包,为他分担。
“哈,是他让我快点赶过来,怕你们等急了。”
“张先生,张太太,你们好。”
“你好,你好,叫我们叔叔阿姨就好了,不用见外。”
父亲一边与马库斯握手,一边说:“莉莉在你那边麻烦你照顾了,不过我们可以算是一家人了。”
“对,该叫爸妈。”莉莉也从他肩上取过一个包说,
“还有呢?”表哥不干了,
“当然还有咱哥。”
可这下难倒马库斯了,在他们西方人看来,在世界上,爸妈只有一双,即使是另一半的父母也不能算上。马库斯尴尬地笑着看了看莉莉,是否真要这样称呼她的父母呢。
“好了,回来就好了,你们肚子饿了吧?先去吃点东西好伐?”母亲赶紧打圆场,并亲切地问,
“饿吗?”莉莉问马库斯,
“有点儿。”马库斯笑着面对张太太、张阿姨、张妈。
“好,先上车,把东西放好,然后去吃点东西,我们也还没吃过早饭呢。”母亲说,
“我饿死啦,走。”表哥说。
在车上,母亲就接下来的日程安排,比如七大姑八大姨,大伯伯,小舅舅,很多都要去拜访,莉莉拍了拍马库斯的大腿,说:“做好心理准备,以后几天会很忙的,不过肯定会有很多好吃的等着你。”
“我知道你们怕麻烦,我推掉了好多。”母亲接着说,“到时候送人家一点礼物就算心意到了。”
莉莉不敢搭母亲的话,心里盘算着带的礼物是否够分那么多原本没有考虑在内的亲朋好友。又拍了拍马库斯的大腿,好像心里已有数。
“Was,什么?”马库斯没听懂母亲的上海话,开始走神,被莉莉拍了又拍,回过神来说出了德语。莉莉没有作答,只是使了个眼色,又装无辜地撅起了小嘴。
“阿哥,走亚洲第一湾吧。”莉莉拍了拍表哥的肩膀。
“早拆了,你不知道啊?”
“啊?干嘛拆了呀?”莉莉狠狠地往后座背上一靠,撞到了正在走神的马库斯,马库斯故意对她坏坏一笑,莉莉笑嘻嘻地摸了摸他的脸,整个晚上到白天都在飞机上度过,这才发现马库斯的胡子已长出很多来。
“新外滩不要太灵哦,小凯,开过去给他们看看。”父亲在前头讲了坐上车的第一句话。母亲在车上一句上海话,一句普通话的讲,洋泾浜得厉害,真难为马库斯了。
“算啦,下次去吧,先去吃饭,快饿昏过去了。”
“去吃小笼包子好伐?”父亲回头问他们,
“好的,好的,爸爸。”莉莉兴奋地拍手叫好,像个3岁的小孩得到父亲的奖励。
父亲和表哥去订餐,马库斯去了洗手间,莉莉坐在母亲身旁说:“妈妈,记得在马库斯面前讲普通话。”等餐的时候莉莉拿出打开小小的笔记本,给他们看照片,好几张莱茵河的照片,莉莉自豪的说,现在我们就住在这里附近,走到莱茵河也只要15分钟。
等马库斯回到饭桌上,各种花色的小吃点心已摆满一整桌,母亲对马库斯说:“小马——莉莉给取得,方便大家称呼——你多吃(ci)点,来,这个很好吃(ci)的。”
马库斯真是盛情难却,几个人对他乱翻进行轰炸,面前的餐碟上堆出了小山,他一边吃一边说谢谢,一着急说了“Danke”。莉莉大笑,然后教大家说:“Bit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