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要回去了。”马库斯说,
“你们都跟着我干嘛!”马库斯说,
“我说,你们难得来科隆,沿着莱茵河,赏赏美丽的河景吧。”马库斯说,
“怎么,你们要和我一起回家吗?”马库斯说,
“好吧,好吧,都跟我走吧!”马库斯说,
马库斯低着头,走在队伍的最顶端,后面跟着其兄弟姐妹一家门,他们在后头有说有笑、嘻嘻哈哈、肆无忌惮,好像他们也正在进行狂欢游行,只是领队的那个人实在太不合群,闷闷不乐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嘀咕着,“这帮疯子,我怎么会有这帮兄弟呢!”
小尼诺走到马库斯身边,拉拉他的衣角,说:“马库斯,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不行!”马库斯凶神恶煞地说,差点弄哭小姑娘。两个姐姐在背后责骂马库斯真是不知好歹。马库斯仍旧不管不顾继续走,他真想再拐个弯就能摆脱这帮家伙,或再过个红绿灯就可听不见身后的吵杂。也许只有他一人在参加完狂欢游行后是心情糟糕的。
这股热闹风尾随着他进大门,上楼道,可一旦进了家门,风停了,声没了,所有人都眼望四周,目瞪口呆,这还是原先那个温馨、时尚、典雅、复古的公寓嘛,简直成了地域,就连魔鬼的厕所也比这里整洁百倍,还有那一股浓重的香水味,很显然是想掩盖本来的臭气的,可香与臭一旦势均力敌时,这种味道能让人翻江倒海,神志不清。只听安娜大声一呵,开窗!
“我去睡觉!你们,请便!”马库斯说,
“大白天的,你还没有睡够啊!不许睡!”索菲说,
“你们烦不烦人!”马库斯说,
大家踢开地上随处散落的袜子,鞋子,衣服、纸团等等,各自找到自己的容身之所,接下来,批斗大会开始了。
你一句,我一句,把马库斯逼向结了蜘蛛网的墙角。
对,已经1个多月了,莉莉走了,离开了,马库斯过了1个多月没人唠叨,没人监督,没人管,没人关心,没人体贴,没人做饭,没人打扫,没人一起睡觉的日子。
你问他,你过得如何?他说很不错,很轻松啊,不用吵架,不用时时刻刻注意这个,注意那个;可以把衣服随手一丢;可以把袜子随手一甩;可以光着屁股走来走去,即使被对面的老太婆看见也没关系;可以随便带女人回家,只是不会让她留下过夜,不然,又不像以前一样了;可以玩完了之后,一脚把她踢开,没人可以跟他抢被子占空间。
你指着四周嘲笑他,这叫做很不错,别痴人说梦话了,谁信啊!他摇摇头,不吱声。
你又问他,莉莉去哪里了?他说不知道。
你再问,这么久了,你也不去找她?他说找了,可找不到,她请了超长的假期,即使她的同事也不知道,或者说他们都守口如瓶!
你还问他,你到底做了什么把莉莉气走了,而且,这回大概似乎好像可能是动真格的!他说好像是的,呵呵,他还笑。
你逼着问他,你到底干了什么!他说他对她说了‘想分开一段时间’之类的话!
你惊讶地问他,你到底爱不爱她,别急着回答,想想好再说!他急着回答说当然爱,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气急败坏地问他,既然还爱她,干嘛还带别的女人回来!他说,不是莉莉不在嘛!你吐着血问他,不在就可以乱搞了吗!他说他没有乱搞,只是偶尔也需要解解燃眉之急!
你终于忍无可忍,不再问他,直接干脆骂他没药救了!他还死皮赖脸地说,如果你们只是来这里责骂我的话,请回吧!
你又开始问他,你找过所有应该去找的地方,问过所有该去问过的人了吗?不可能一点线索也没有啊!莉莉毕竟是外国人,她能躲得到哪里去!他说,是是,我都去问过了,就差没出国去找他,蒂姆,下次你们去哪里流浪,如果看见了莉莉,千万别让她跑了!
你们开始讨论,她会不会是回国了呀,她会不会去……。他说,不可能,她的护照在这里!
你要他把莉莉的护照拿出来。他说,干嘛,你们要看他的护照干嘛!你说拿出来就是了,别废话!
马库斯进了卧室,卧室里的窗帘还关得密密实实,从裤兜里拿出一把小钥匙,他仅靠两边缝里射出的点光,对准矮柜的钥匙孔插入,一阵翻江倒海,护照去哪了呀,他明明把它藏得好好的。
马库斯两手空空地回到客厅,大家立即停止嬉笑谈论,都死死地盯着他茫然的脸,问他怎么了!他说明明锁在矮柜里的,怎么不见了!会不会莉莉回来拿走了?他说不可能,这个锁的钥匙只有这一把,以前从来不锁的,现在故意锁好的。安娜起身说要帮他再找找,马库斯从小丢三落四,找东西的事情安娜不知道帮过他多少次了。
安娜走进卧室,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落地窗帘打开,充足的光线才是找到东西的必要保证,马库斯怎么这点都不懂呢!哗哗两声,窗帘被撤成两半。
“安娜~”,角落传来微微一声。吓得安娜哇的一声叫了起来,“莉莉!”。莉莉
正坐在椅子上与安娜对视着,安娜这一声叫得估计连家乡的母亲都听得见。马库斯一惊,从沙发跌落到地板上,然后连滚带爬地冲进卧室,紧随其后的大部队也一个个将卧室门给堵得严严实实。
“Hi,大家好,呵呵,没想到以这个方式再次见面了,”莉莉笑得很尴尬,“哦,对了,我来拿这个的,”她将手中的护照举起,“正当我要离开,你们来了,呵呵,我只能躲进房间里,我不是有意要吓唬你们的,对不起。”
“莉莉,你不需要躲,这是你的家。”马库斯说得斩钉截铁,
莉莉不做声,也不看马库斯。
“你怎么会有柜子的钥匙?”安娜问,
“呵呵,以前我又去配过一把的。”莉莉说,
“因为你也收到我们群发的邮件,说这个时候一起来看游行,所以你今天回来拿护照?”索菲问,这是谁都猜得出的逻辑,可索菲还需要确认,莉莉微笑着以示默许,
“那我们刚才的谈话,你都听得一清二楚了吧!”安娜问,
克里斯托弗推了推马库斯,让他乘热打铁,赶紧说点什么。
“莉莉,对不起,请你……我们……”马库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莉莉还是不朝他看一眼,这更让他难受,有什么话也憋回肚子里,“我以前对你不好,请你原谅,好吗?”
“莉莉,你听见我们的对话,你心里应该清楚了,他真的后悔了,他还是非常在乎你的。”索菲说,“是呀,是呀!”众人也应和着,
“呵呵,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包括她带女人回来!”莉莉说,
“哦,混蛋!我早知道你们跟着我回家,准没好事儿!”马库斯在一旁骂骂咧咧,
“各位,我还有些事情,我先走了,还是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莉莉说这话时看了每一位一眼,唯独又跳开了马库斯,
莉莉起身,众人纷纷退出卧房,莉莉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头,小家伙们看着莉莉也不敢笑,他们也清楚此时的气氛如同参加葬礼,是不能笑的,偷笑也不行!
“莉莉,你屁股后面粘了个东西。”德尼斯小手一指说,众人都来不及把德尼斯的嘴巴和眼睛堵住,莉莉回头一看,一个用过的安全套粘在自己屁股上。莉莉气得火冒三丈,她一把抓起肮脏的套子往地上甩,然后走向马库斯,拎起他的T恤来擦手,这回莉莉睁大眼睛死死地盯住马库斯,而马库斯把头往旁边一歪,根本不敢看莉莉。想再为马库斯说几句好话的人,也都无言以对,个个面露恶心状,既觉得此时的马库斯真可怜,又觉得他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