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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死亡进行时(三)

这一夜,麦乐乐睡的很沉。虽然经历了从来没有过的有如恶作剧般的生活情景,她一直以为自己会做很邪恶的梦,再次奔跑在满是桃花的广袤之域,再次看到单青单调的脸。然而,什么都没发生。夜的黑暗似乎已经流淌进梦里,梦里河山破碎,黑暗无边。

早晨,麦乐乐被一通电话吵醒了,是林牧风。

“姐,你还没起床?”

麦乐乐揉揉眼睛说:“嗯……”

“我把书给你送来了,现在在你学校门口,麻烦你出来下呗!”

麦乐乐看看表,已经上午十点了。没有课的日子不是到图书馆念书就是懒在床上做梦,好好一朵睡眠就被林牧风吹散了,麦乐乐说好,你先等等。

四十分钟后,麦乐乐胡乱挽了头发出现在大门口,却不见林牧风的身影。

“喂,你在哪里?”因为讨厌麦朵朵的关系,麦乐乐对林牧风生出一种爱恨交加的情愫来,门口没人,麦乐乐的直觉告诉她,姓林的小子在耍她。

“我在……嗯,你们学校对面有个地方叫璇玑馆,你知道吗?”

晕!麦乐乐放下电话,直奔璇玑馆。一进门就见到了放在院子里的衣柜。这应该是清朝的样式,清朝的时候,中国的家居装饰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这款大衣柜应该是清朝中期的产物,林霑还真是阔绰。不待麦乐乐多想,林牧风已经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你来了,姐!”麦乐乐每次听到“姐”后心里都是一颤悠,她和林牧风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样叫她,然而林牧风依然我行我素,还认真的说,你是朵朵的姐姐,也就是我姐姐呀!

今天的林牧风穿了很瘦的牛仔裤,上面是修身的蓝色衬衫,领子上打了个小领带,头发也染成紫色。通体都是很潮的感觉,麦乐乐觉得很别扭,堂堂一个男生,这么打扮起来显得瘦小干枯,把不修边幅的麦乐乐显得有点傻气。林霑跟在林牧风身后迎了出来,微笑的看着她。

麦乐乐奇怪的看着这两个男人,笑了一下:“林老师……”

“怎么又忘了!”林霑笑道,“刚离开几天呀!称呼就改了?”

麦乐乐笑而不语,从林霑和林牧风的眉眼间依稀可以辨出两人的关系,应该是堂兄弟吧!果然,林霑笑着说:“小风是我叔叔家的孩子,小我五岁,今天偶然碰到了他,就叫他来我这里参观一下!”

林牧风回过头说:“哥,我和乐乐姐早就认识了,她妹妹就是我女朋友,我常说起的朵朵就是她妹妹呀!”

林霑恍然大悟:“哦!原来你们还有这层关系!难得难得,这样一来,我们也算是亲上加亲啦!”

麦乐乐脸一红,心想林霑倒是能说会道,什么亲上加亲,说得跟真的似的……她把注意力转移到院落里的衣柜上面,小心的问:“这个衣柜是清朝的样式吗?”

“不错,这是乾隆年间的样式,和屋子里的椅子一样,仿黄花梨木的龙纹大四件柜。”

麦乐乐还在欣赏衣柜的纹理,心想虽然是高仿,价格也是不菲吧。林牧风插嘴说:“哥,你总是喜欢摆弄这些东西,抓紧时间找嫂子才是正经!”

林霑笑着说:“这事怎么能急呢!缘分未到,强求也无用呀!”说着,一边别有深意的看了看麦乐乐。麦乐乐佯做不知。

林霑接着说:“大家不要在院子里傻站着了,都进屋去吧,看看我的画,最近有了点进展呢!”

麦乐乐心里一动:“林老师真是神速,这才几天,就完稿了?”

林霑笑笑说:“哪里!只是刚刚画了一点而已,刚画了个侍女,至于苏蕙本人那张,还没有开始动工呢!”

林牧风说:“得,我今天可是来着了,碰到这么多新鲜名词,一个都没听说过!”

“你呀!早晚会知道得!”林霑拍了拍弟弟的脑袋。

空寂的画布上,朗朗庭院已经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来,但并未上色。林霑指着庭院的一角说:“这是第一个侍女。”

麦乐乐和林牧风看了看,有点惊讶的问:“为什么是背对着观众?”

“女子的后背更能显示出一种柔和的线条美感,这样的背影更能让人感到一种怜惜,而且多了遐想空间。”

林牧风坏坏的说:“就算她是凤姐,背影也是很美的!”

“王熙凤?”林霑不明白林牧风的意思,他意念里的凤姐似乎只有一个王熙凤,粉面含春的立在众人面前。

“哥,你太老土了!”林牧风揶揄到,“跟王熙凤有几分钱关系?我说网上的凤姐,哭着喊着贴征婚广告那个!”

林霑茫然的摇摇头:“你们年轻人的世界太丰富了,我真的是老了!”

麦乐乐见林霑满眼失落,没想到弟弟的一个玩笑能让他这么伤感,她连忙说:“林老师是做学问的人,不像我们总是关心那些花街柳巷的传闻小报!”

林霑眼里的失落就像天边燃起的火焰,又被从天而降的大雨浇灭,只一瞬间,他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颔首微笑,谈笑风生。他继续说:“你们用手摸摸看,能不能摸出这颜料里放了什么颜料。”

林牧风大大咧咧的说:“这不是难为我么!我连画的什么都不懂!”

林霑看着麦乐乐说:“你呢,乐乐?”

麦乐乐看了看林霑,小心的说:“我听说……画是不能随便摸的,怕掉了颜色……”

“没关系的。”林霑笑了,“我又不是李可染、张大千那样的大家,都是随性画点东西,愉悦身心的,哪有那么高的身价,那么多的讲究呢!”

麦乐乐放了心,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向画布。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她甚至感觉屋子的光线陡然黯淡下来,林家兄弟倆似乎也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她看。麦乐乐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世界好像只剩下了她一个,她的手在离画布几毫米的时候突然停住,她感到一股强烈的气流从脑后袭来,惊慌的回过头去,发现后面空空如也。

林霑和林牧风惊讶的看着她:“怎么了?我的画有毒不成?”林霑随口开着玩笑,麦乐乐收回伸出的手,讷讷的说:“我还是……不摸的好,摸也摸不出来的……”

林霑笑着说:“那算了,看你每次来这里都挺紧张的,我让你这么害怕么?”

麦乐乐拼命摇头说没有没有,就感觉衣袋里的电话震动了起来,短促的三声震动表示有条短信光临。麦乐乐一面掩饰尴尬,一面掏出来看。发件人显示的是苏雅。苏雅是从来不肯主动发信息给她的。麦乐乐打开一看,内容简单而明确,没有丝毫的异议。

“我讨厌你”

连句号都没有的四个字。苏雅讨厌麦乐乐,这已经不是新闻了。她也犯不上浪费一毛钱重申这一点吧。麦乐乐想了想,把手机放了回去。没头没尾且火药味十足的挑衅类短信,还是装作没看见比较好。

“有事情?”林霑见麦乐乐表情纠结,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麦乐乐点点头:“一个同学的短信……”

“要是有事情就先去忙吧,改天来我这里玩。”林霑款款的站起来,倒有些女子的风韵。

麦乐乐点点头,她不太想在璇玑馆呆的太久,这里虽然地处清幽,茂林修竹,然而总有一种令她不舒服又说不出来的气氛充斥在里面,就像暗处那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一样令人挠头。

林牧风也站起来,从背包里拿出《鬼吹灯》说:“姐,这是还给你的。遵从你的旨意,没有弄坏。”麦乐乐点点头接了过来。顺手翻了一下,里面的书页倒是很整洁,看来林牧风的确很听话。

她对林家兄弟说:“那我先告辞了,谢谢林老师慷慨解囊,请我等瞻仰大作……”

林牧风撇撇嘴:“姐,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文绉绉的!”

林霑嗔怪的看了眼弟弟,笑着冲麦乐乐点点头:“你能拔冗赏光是我的荣幸!”

林牧风大叫着:“好了好了!我穿越到哪朝哪代了这是!”

麦乐乐红了脸,心下寻思着,从前总是为麦朵朵那个连水仙花和洋葱头都分不清的傻女人,居然能够赢得林牧风的感情而倍感不平,现在看了林牧风的装束和谈吐,觉得他们两个还真是一路货色,相比之下,风度翩翩的林霑倒是略胜一筹了。她的天平歪了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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