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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赝品

柳絮忙活了一整天,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线索,那群人仿佛人间蒸发一样。

在柳絮看来,那群找自己麻烦的家伙,极有可能是被收买的混混,而在江都这个地方,三教九流的聚集地,也就那么几个,于是柳絮在几个忠心的混混兼打手的陪同下,开始到处寻人,但最终失望而归。

柳絮,在江都城混混们心中,还是很有威信的,谁都给她三分薄面,尽管她只是个女人。

柳絮也愿意相信,他们确实没见过自己所描述的人,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那些找自己麻烦的家伙,并非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混混,极有可能是家丁。于是,柳絮把目标对准了最大的嫌疑人,陆良。

最终,在旁晚时分,在悦来酒楼下,柳絮找到了嫌疑人。

陆良,陆家大少爷,是个十足的软骨头,他不会不说实话。

当柳絮想要从他的口中逼问出打手在什么地方的事情,陆良却矢口否认,无论柳絮采取何种手段,哪怕将其揍成了猪头,依旧不曾改口,柳絮最终确认,那群袭击者,确实与陆良无关。

忙活了一整天,最终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柳絮郁闷之极,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了府中,刚进门就碰上了父亲。

柳忠义喝斥道:“死丫头,又上哪疯去了?怎么连叶公子都不顾了?”

柳絮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准确的去处。

“瞧你这样子,哪点像大家闺秀,简直就是个女土匪,以后少跟那群混混来往。”知女莫如父,柳忠义也早就猜到柳絮的去处。

柳絮小声道:“知道了,爹爹。”

“监察使大人在府上做客,絮儿快去洗漱打扮一下,一会就要入宴了。”

柳絮屡犯错误,且屡教不改,而柳忠义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又不忍责罚与她,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祈祷女儿快快长大,懂事一些。

柳絮应了一声,便往闺房走去。

今晚,柳忠义大宴宾客,只要在江都城稍有名气的乡绅显贵都被请到了过来,毕竟巴结京官的机会不多,柳忠义若是独占了,那可是会遭人嫉妒的。

“吕大人,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吕大人,这是陆某人的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吕大人,听闻您文武双全,我李家正好友一柄家传宝剑,就送于大人,毕竟李家是书香门第,没人会舞刀弄枪的,留着也无用。”

宴会还未开始,乡绅显贵就忙着送礼,监察使吕大人倒也识趣,来者不拒,统统笑纳。

宴会开始后,个个举杯忙着敬酒,不多时,吕飞就有了三分醉意。

“叶公子,为何光吃菜,不喝酒。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吕飞酒量不错,在一群人的围攻之下,也只是有些醉意,神智清醒,无意间瞥见低头吃菜的宇凡,端起酒杯就迎了上去。

宇凡解释道:“吕大人,我从小对酒过敏,喝一口就会起疹子,喝一杯就会晕过去,还望放过在下吧?”

“不是吧?”吕飞半信半疑道。

“吕大人,实在抱歉,我代叶公子敬你。”

柳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吕飞饶有深意道:“柳小姐,不愧是女中豪杰,叶公子,你可要好好谢谢柳小姐。”

宇凡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柳絮心领神会,微微点了点头。

这只是个插曲,但对众人来说,宇凡的表现无疑成了众人的笑柄,只是这话都憋在心里,没有公开说出罢了。

酒过三巡,所有人都有了醉意,宇凡除外。

监察使吕飞兴致不错,拿出一幅画,供人鉴赏,嘴里振振有词:“这是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是我外出公干时偶得,经过数十位行家鉴定,确实是吴道子的真迹,大家互相传阅看看,不久之后,这幅画就要送到皇宫大内,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吕大人,好福缘啊,竟然能得到吴道子的真迹。”

“我等可要看看瞅瞅,机会难道啊。”

“当今圣上附庸风雅,这画要是送上去,吕大人必定加官进爵,更上一层楼。”

众乡绅显贵纷纷赞叹,溜须拍马,但出自真心实意的,恐怕没几个。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幅画嘛,这吕大人还真喜欢显摆。”

柳絮小生嘀咕,眼神充满着不屑。

宇凡感慨道:“万金易得,名画难求。”

一炷香后,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传到了宇凡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宇凡微微皱起了眉头。

吕飞看着宇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问道:“叶公子,有什么话就说,不要憋在心里。”

宇凡想了想,说道:“吕大人,恕我直言,这画是赝品。”

“赝品?不可能啊?这画可是经过数十位行家鉴定过的,怎么可能是赝品?”

吕飞的几分醉意,在宇凡的一句话下,彻底的清醒过来。

“吕大人,确实是赝品,请看这里。”宇凡指了指《天王送子图》空白处的梅花水印,继续说道:“这梅花水印是有人故意弄上去的。”

“叶公子,这只是个水印而已,可能是不小心溅上去的,凑巧看上去像梅花而已,你说这水印是有人故意弄上去的,有何凭证?”

在场的各位,不缺文人墨客,听了宇凡的话,很快就有人站出来指正他。

宇凡姗姗笑道:“应该算有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算是有?”

柳絮已经低声告诉宇凡,此人是江都城为数不多的举人老爷张硕。

“这副《天王送子图》是我画的,这个水印也是我故意弄上去的。”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宇凡身上,想从他的身上看出破绽,最终众人都失望了。

“荒谬,荒谬至极。”

张硕在书画方面有不小的造诣,在江都城内,他就是权威,岂料一个黄口小儿竟然质疑至极的鉴赏能力。

“笔墨纸砚伺候。”

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宇凡只好再画一幅。

之前由于不能喝酒的体质,成了众人的笑柄,自己丢人不要紧,可宇凡坐在这里,代表的可是柳家,宇凡自然有维护柳家脸面的必要。

不多时,笔墨纸砚就被端了上来。

“来,这有空位。”

吕飞豪爽不羁,一挥手就将桌子上的酒菜打落,空出一张酒桌来。

宇凡道了声谢,便在众人半信半疑的目光中,在宣纸上游笔走龙。

那速度,那架势,还颇有大家风范,不少离得远的宾客,开始走上前来观摩,却被吕飞劝退,理由自然是担心宇凡受人影响。

“大功告成。”

不多时,一幅崭新的《天王送子图》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老天啊,真的画出来了。”

“这……这……怎么可能?”

“神乎其技啊!”

无论宇凡的画技如何,在一盏茶的功夫内,就完成了《天王送子图》,光凭这一手,已经能技压群雄。

“真的一摸一样。”

“难道吕大人的《天王送子图》,真的是赝品?”

宇凡的画一完成,身后的那群人迫不及待上前,而监察使吕飞,显得淡定多了。

“江都城真可谓藏龙卧虎,能认识叶公子,实乃三生有幸。”

吕飞朗声笑着,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天王送子图》是赝品而感到沮丧。

宇凡谦虚道:“吕大人,过奖了。”

吕飞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叶公子,吕某人有个不情之请,能否答应?”

“吕大人,您是想要这副新作的《天王送子图》吧?”

以宇凡之聪慧,不难猜出监察使大人之想法。

吕飞笑道:“正是,正是,叶公子果真是聪明人。”

“一幅画而已,有何不可,就赠予吕大人了。”

一个京官的人情,还是很值钱的,说不定将来会得到无限的回报,对宇凡来说,这可是笔好买卖。

吕飞赞叹道:“此言差矣,叶公子的作品能让数十位行家权威看走了,可见其画技已达出神入化的境界,哪怕不及那画圣吴道子,也差不了多少。”

宇凡谦虚道:“过奖,过奖,愧不敢当。”

这场接风宴,宇凡半路杀出,无疑成了最耀眼的人物,完全盖过了监察使的光芒。就这样,在欢声笑语,谈诗伦文声中,降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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