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唐知道如秋打算找人合租后,有天上午打电话来说有两个朋友是外地人,只在Z市呆一个月,天天住宾馆花费太多,租房也不太划算,去外面租房一般点的房租起码季付,而高档点儿的公寓差不多都是半年至一年的合同,叫如秋帮个忙,如秋说要是单身男人就算了,唐唐想了想又说了句“他们都是扬哥手下的兄弟,您就帮着扬哥个忙,现下扬哥也不在Z市,除了找您照料也找不到人了不是”
轻扬,已经有好久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了,或许只有一周,或许只有半月儿,可现在能想起他的时候越来越少,嘴边牵起一抹嘲讽的笑,这不正是自个儿乐意见的么?该掩藏的掩藏该尘封的尘封,如秋吐出长长口气“唐唐,老实跟你说了吧,你们扬哥已经把我给甩了,我也没必要再跟他的生活挂上勾,这个忙,我……确实爱莫能助”
两方都是长长的静默,可能是近半分钟以后,唐唐吞吞吐吐的说了几个字儿又把话头停了下来,如秋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个什么意思又说了句“而且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太方便,如果能找到几个女孩合租我是断然不会让男人住进来的,必竟家里就是享爱随意的地方,突然一个男人进进出出的……”
“嫂子我明白你说的意思,最多就一个月,一个月还不成吗?”
……
最终如秋经不得唐唐长久的磨蹭,还是同意了,唐唐高兴的说,“房租的问题你放心,水电气费该付的一样不会少”如秋只能默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能说什么呢?
就在俩人商议好的第二天下午,那俩男人就把行李箱拖来了,敲了门,如秋不太情愿的把头天配的两把房门钥匙给了他们,并称不得随意在家里打赤膊或是穿衣不整,当然,这招呼是跟唐唐打的,叫他代转而已,必竟已经快入夏,男人这种生物,该避闲的地方就该避闲
几个人简单的了解一下,有个一米八五的男人甚至比轻扬还要高出个三四公分,长得贼壮实,说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说是河南人,他首当其冲就对如秋说“我不吃猪肉猪油”如秋扯了扯嘴角,心想这些不在我的了解范畴之内,另一个男人是离Z市比较近的临市人,唐唐说别看他个子高大,其实就是个九零后,整好九零年,老爸相当有钱,是个富二代,他爸跟轻扬的老板是好兄弟,现在也在轻扬手下学习东西,如秋心想,这些与我何干
反正各住各的,互不干预就成
自那两个男人住进门以后如秋便不可能在沙发上睡觉了,天天晚上睡觉前还得把卧室的门反锁的好好的,玩儿电脑也只在卧室里门窗关得紧紧的玩儿,看电视的时间几乎没有,也就是说在客厅里落座的时间也是几乎没有
客厅便成了一个摆设,偶尔灰尘多的时候,如秋便带着摸布去抹两下,几人见面也只是点头一笑,只那俩人认识,偶尔会听见他们晚归或打游戏时兴奋的声音,平静的日子也就只过了两周不到,一日如秋回家时,看到沙发上坐着个二十来岁性感漂亮的美女,晚上的时候,听到她和那个超着一口普通话的河南人一起出去吃饭,再一起回家,第二天,美女所去无踪,本来如秋还以为是他的女友,便没在意,直至,此后几日之内,天天都能见到一些发色不一,发长不一的美女时,如秋才终是明了,合着那男人在玩一夜/情,还拿这儿当免费宾馆了,本想找唐唐说几句的,但算一下日子也就半月不到也就算了
家里已经不再宁静,这天如秋锁了店铺打车回家的时候,也就在路过一个楼下的咖啡厅楼下时停顿了下,抬步往楼上走去,服务人员客气有礼的问小姐几位时,如秋看见靠窗桌前一个温润的金边眼镜男,对着服务员笑了笑,走到那人对面轻轻敲了敲桌面,男人温和的抬脸,不意外的牵唇笑了笑“好巧”
“有人?”
空靖安摇了摇头比了个请坐的手势,将腿上的书合上放在一旁“喝点儿什么?”
如秋笑着侧头对身边的女服务生说“来一杯一样的就成,谢谢”环视四周,全是些三三两两的友人或情侣穿坐其中,便有些好笑的问空靖安“一个人喝咖啡啥滋味儿啊?”
空靖安掀了掀眼皮,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要不我走了你感受一下?”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如秋笑着扫了眼他面前的那本书《围城》,记得里面最经典的一句话是,‘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转念间想起空靖安好像才离了婚,可真真是城里城外都感受过了,真想再问他一句,你此时是想进去还是?想是这么想,却怎么可能会问这么私人的东西,正此时,服务人员将咖啡端了过来,如秋看着还冒着热气儿的咖啡轻轻尝了一口,皱眉,微苦,眨眼间,却有股清甜回荡在齿间,久久不散
“想不想看看?”
“嗯?”如秋抬眼,却发现空靖安似笑非笑的,手里拿着那本围城,兴许是自已刚才盯那本书的时候被他发现了,放下咖啡杯,慢慢加了些糖进去,似不经意的挑眉问他“你知道我没看?”
空靖安一本正经的点头“感觉”
如秋沉吟了下,还是痛快的点了点头说“虽然经常听说,好像还有电影什么的,但我还真是没看过”
“可以了解一下”
如秋摇了摇头,空靖安笑着并未在意,等到身后一桌年轻人接了个电话,突然兴奋的跟他旁边的哥儿几个说,晚上在哪哪地儿同学聚会时,空靖安侧头扫了他们一眼,感叹了句“还是年轻好啊”
如秋笑问“庚龄几何了?”
空靖安很阵重的答“二八”
可能是知道如秋接下来要说什么,空靖安侧头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车流人群说“男人把朋友哥们儿看得很重要,却在过了那个年龄断以后又会变得很微妙”他停顿了数秒又接着说“以前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上的牢骚都可以在酒吧甚至是茶楼里,约上好几个哥们儿一起畅聊甚至是抱怨”
如秋的视线停在空靖安交叉的双手上,他的手指修长漂亮,右手大拇指似若无意的轻抚着左手拇指,不知为何,如秋却觉是这双手要是戴上戒指一定会更好看,可是他的双手上竟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许是离婚后就没戴了吧,正想到此,才发觉他没再说话了,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如秋好奇的抬眼,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有个卖炒粟子的大姐在不时翻动着手上的大铲“现在不也照样可以约几个朋友泡吧喝酒什么的么?:”
空靖安笑着转回头“怎么可能一样”如秋不懂,空靖安放开交叉的双手,单手撑脸一脸温和着又转脸看了看他身后的那桌年轻人说“就拿那几个人来打比方,在几年或者十年以后,他们也许并不会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会成为生意上的竟争对手,又或者在同一公司却也会因为个人能力及机遇的问题,位处上下极关系,又或者工作不在一个领域而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必然的结果是,身份以及地位完全不一样,这时候,男人与男人之间那点儿微妙的关系就出来了”
“原来如此”如秋一脸明了
而后大多时间都是空靖安在说如秋在听,和以往真真是调了个个儿,回忆之前听到的种种,如果这也算是空先生的抱怨的话,那也太淡定了,如秋笑看着空靖安去应酬的背影消失在往地下停车场走的地方,抬头看了看路旁的街灯,面前一个卖杂志报纸的地方赫然就摆着一本《围城》
如秋盯着那封面看了很久,直到上了电梯,如秋看着已然到手的那本书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