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石打来电话告诉我工作的事有着落了,让我不要着急。我挺高兴,如果再不去找工作就该流浪街头了。这些日子老是把银行当丈母娘家跑,户头上的数字只减不增,还真为此而担心过。韩石给我了颗定心丸,哪有不高兴的道理。小波昨天和吕萌萌一起回北京了,生活平静了许多。许晗仿佛从地球上消失了,怎么也联系不上,不知道这丫头这几天在干些什么。不一会儿,韩石又打来电话告诉我明天带我去面试。我说有你在我总能睡安稳觉。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傻笑声,急忙挂掉电话钻进暖暖的被窝。想想这些天自己还真过得有滋有味,可小日子再怎么舒服,我和钱总不会犯气吧,再怎么说总得过日子啊。想着想着,电话响起,是陈娴。
“喂,陈大小姐,怎么这么有空记起给我打电话了。”
“本小姐路过你家门口想来坐坐,提前通知你,如果不欢迎我这就走。”
“瞧你说的,欢迎还来不及呢!你现在在哪儿呢?”
“就在你家楼下,正准备上楼呢。”
“别急着上楼,先帮我买碗面。”
“合计着,你小子是为了你的肚子才留我的啊!”
“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嘛!”
“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嘛,我肚皮都快贴到后背了。”
“别装啦,唉,真受不了你。”
没一会儿功夫,陈娴站在我家门口大声地嚷着:“张羽寒!你小子还不出来接我!”我打开门说:“你这么大声就不怕邻居把你扔下楼去!”她风风火火地冲进屋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仿佛这使他家似的。她把饭递给我说:“你不是快饿死了吗,还不吃!”
我填饱肚子,收拾完碗筷,见她盯着我傻笑,问道:“陈娴,你这是怎么了?我吃饭有这么逗吗。”
“你吃了半天就没吃出来?”
“吃出来什么?”
“我可在你这饭里加了两只又肥又大的苍蝇啊,你怎么就没吃出来呢。”
我一听差点没把刚吃下肚的饭一口喷出来,仔细想想,这大冬天的哪儿来的苍蝇。
“你开玩笑也要有点技术含量啊,现在可是冬天,哪儿来的苍蝇。”
“我是怕真把你吓出个好歹,不就成千古罪人了。”
“你丫头少贫了,你这张嘴是不是吃枪子了,怎么见谁打谁啊。”
陈娴笑呵呵地挥了挥手,没再说什么。有时候还真羡慕她这种对待生活的态度,整天开开心心,仿佛天大的事在她眼中也变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记得认识她那天正好下雨,我和毛毛去找许晗。我一直都有不打伞的习惯,那天的雨下得挺大,见到许晗时早已成了落汤鸡。陈娴在许晗旁边一直盯着我看,感觉像看一个怪物。不一会儿她转身对许晗说:“你的这位朋友还真个性,下这么大的雨连伞都不打。”许晗看着我一个劲的傻笑,谁知道陈娴又说:“你一定是张羽寒吧,为了证明一下身份也不至于搞得自己得病吧。”我听了这话,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说:“你谁啊?”她说,陈娴。然后转过身对许晗说:“你这朋友脾气不大好,对我这样的美女说话还摆着一张臭脸。”听她这话我差点儿没吐血而亡。许晗对我说:“你也别在意,她这丫头就这样儿,嘴毒着呢。”毛毛在一旁屁颠屁颠的傻笑,陈娴又把话题转移到他身上,这下怎么也该轮到我笑他了。
想到这些我不禁笑了笑,陈娴挺迷惑地看着我问我笑什么。我故作深沉的对她说往事不可追忆啊。陈娴抓起桌上的一个苹果说,人总要往前看,不过闲来无事想想以前也是挺有意思的。我问她还记得当初刚认识时的那些事吗。她举着苹果一个劲的傻笑,她说怎么不记得,当时把你小子气的脸都绿了,当时就想你丫的不会扑上来揍我一顿吧。
看着陈娴开心的笑容,那笑容像是满树桃花绽放。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她,羡慕她开心的样子,和她在一起会很轻松。她仿佛永远都那么快乐,而且总是把快乐带给朋友们。我不知道自己如果不认识陈娴和韩石,如果我们不成为好朋友,我真不知道自己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在南方的一年多时间,我想了很多。我想也许自己会这样孤独忧伤的老去,带着那份年轻时的遗憾。我会每天想着他们,想着他们曾经带给我快乐,会觉得往事如歌。缘分真的妙不可言,相识是缘,相知是缘,是在冥冥中注定的事。无论我们身在何处,总会被一根线牵着。
“羽寒,这次你回来真的变了很多。”
“是吗,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一闭上眼睛就是小时侯时的事,过去那么久,以为已经忘了,没想到还是那么清晰,像是昨天发生过的。”
“有时我会想,如果生活像想象中那样会有多好。”
“是啊,当初你和韩石挺好的一对,我们都以为过几年要喝喜酒了。”
“提这些干什么,那些陈年旧事。”说起这事儿陈娴的神情黯淡了许多,她放下手中的杯子长叹了一口气。
韩石追陈娴时我还开玩笑说俩人性格挺合,不过都火爆了点。韩石傻乎乎的笑啊笑,开心的好像捡了一百块钱。俩人最后分手倒是挺出乎意料的,之前还好好的,说分就分了,搞得人挺郁闷。当天韩石叫我去喝酒,那时正值夏季,大半夜的在天台上喂蚊子。我问韩石为什么分手,也没见你们俩闹什么别扭啊。韩石说了句特哲学的话:风和云,一个无影,一个无形,虽然表面上不离不弃,但是谁又知道它们心中的苦。我举着酒瓶子拍他的肩膀,大声地向天空喊:“老天爷,您老人家说这小子是不是欠揍!”韩石严肃地看着我认真地说:“羽寒,有些东西是人一辈子都负担不起的。现在我相信了,缘分早已天定。”那天晚上我们俩躺在天台上看着满天繁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回想起来那天的确是醉了,满地的酒瓶子为证。醒来时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瓶子头还是晕晕的,如在梦中。远方那一轮红日正缓缓升起,有温暖的感觉。韩石还在睡,地上扔着许多烟头,我知道昨晚他睡得很晚,模糊的记得他一直在叫陈娴的名字,很轻很轻,仿佛在说一段呓语。
“陈娴,是不是还放不下?”我轻声问。
“放不下又能怎样,就算彼此相爱又能如何?我和韩石合不来的。”陈娴低下头,头发垂得很低遮住了眼。“有时候我会觉得很累,像是把心丢了。但我还是会开心的笑。因为我相信笑比哭好,开心比伤心好。有时候真想大哭一场,可不知为什么总也哭不出来,闷在心里挺难受。此时,我会大声的笑,很大很大声,直到邻居拼命的敲我家的门。”
“是啊!笑比哭好。人总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那时看着你们像没事似的还真的挺纳闷。为此没让我少费脑筋。”
陈娴笑了笑,捋了捋垂下的头发,没说什么。看她现在的样子比刚才好多了,我说:“陈娴,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怎么发现你今天挺反常啊?”
“反常吗?我怎么不觉得。是你太敏感啦!”
“呵呵,也许吧。”
“我只是触事伤怀,你也别想那么多了。你呀,总是太在乎别人。”
“有什么办法啊,这不都习惯了嘛。你找我真的没事?”
“我说张羽喊寒同志,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当然能啦!对你的到来我可是受宠若惊啊。”
“好啦!不和你贫了。时间不早了,下午我还有事,该走了。省得你看见我烦。”
“你这张嘴啊,这么多年还是吃火药的,一点也没变。”
我送她出门,她朝我挥了挥手,宛然一笑,刹那间我觉的陈娴变了,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一丝忧伤,却转瞬即逝。她的笑容依旧如桃红般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