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不详,后人称之为“许穆夫人”;
性别:女;
身份:卫国公子硕和宣姜生的女儿,许穆公的夫人;
性情:是一个很有才情的女子,而且很是爱国;
籍贯:许国(位于河南许昌附近);
故事:在刘向的《列女传》中记载着一个叫“许穆夫人”的女人,她是齐宣姜跟公子硕生的女儿。后来嫁到了许国,成了许穆公的老婆,故世人称之为:许穆夫人。
据《列女传》中记载,许穆夫人原先是很想嫁到齐国去的。在《列女传》中记载,许穆夫人曾经通过傅母对卫国的国君说:“古者诸侯之有女子也,所以苞苴玩弄,系援于大国也。言今者许小而远,齐大而近。若今之世,强者为雄。如使边境有寇戎之事,维是四方之故,赴告大国,妾在,不犹愈乎!今舍近而就远,离大而附小,一旦有车驰之难,孰可与虑社稷?”
大致的意是说:许国是小国且远离卫国,齐国是大国而与卫国很近,如果北方的少数民族进犯卫国,只要我在齐国,齐国就会来快速的救援。
很多人对这番话深信不已,认为许穆夫人虽是女子,但通晓国家大事,且有着深厚的爱国热情。这到底是真是假,自是无法考证。不过经过仔细的推敲,倒是觉得这很有可能是刘向的伪造之词罢了。
首先,《列女传》中所说的“许小而远,齐大而近”的说法就不对:卫国位于现今河南淇县附近,而许国位于河南许昌附近,其实这两个国家相隔并不远,距离只有200公里左右。反而是齐国的临淄与卫国的距离却有差不多500公里的距离。这个数据虽是从地图上测得的,但想来只要不是出现什么非常厉害的地质变动(如:大陆漂移)这个数据都是可以相信的。
其次,许穆夫人所作的《竹竿》一诗如此写道:“藋藋竹竿,以钓于淇。岂不尔思?远莫致之。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傩。淇水滺滺,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用今天的话来说,大致的意思应该是:“钓鱼竹竿长又长,儿时垂钓淇水旁。少女时光怎能忘,路远无法回故乡。汨汨肥泉于左方,哗哗淇水流右方。女大当嫁要出门,远别了兄弟和爹娘。淇水潺潺在右方。肥泉汨汨在边淌。明目浩齿一女郎,身上的玉佩响叮当。淇水欢快地流淌,驾着小舟划着双桨。顺水漂流到远方,消散我胸中的忧伤。”
在这首诗里我们仿佛看见了一个美少女荡舟水中,垂钓嬉戏的美丽画面。从这首诗中,我们不难看出许穆夫人少女时的顽皮、清纯和无忧无虑,哪里有丝毫像是《列女传》中所描绘出来的完全一副成熟老道的政客形象。其实,很多人都似乎忽视了一点,很多所谓的贤夫人们也是从可爱的少女时代走过来的事实。
再则,据《左传·僖公十七年》中记载,当时的卫共姬已经嫁给了齐桓公。齐桓公的母亲也是卫国人,所以说《列女传》中的那番“如使边境有寇戎之事,维是四方之故,赴告大国,妾在,不犹愈乎!”的话看似有理,实则多余。因为即便是许穆夫人不嫁给齐桓公根据上面的这些条件,齐桓公也定会出兵援助。
总而言之,许穆夫人最终还是嫁到许国去了。而就在许穆夫人嫁到许国之后,卫国发生了一件大事——卫惠公死了,他的儿子卫懿公即位。
这个卫懿公,他跟许穆夫人的关系有些复杂。在前面的“悲剧人生之‘齐姜姐妹’”一节中就已经提到:
卫惠公,即宣姜和卫宣公所生的儿子朔。他曾经和母亲宣姜一起密谋杀害了公子伋,并间接害死了自己的亲兄弟寿。因为朔的为人被齐人所不耻,所以他刚即位不久,就发生了左右公子叛乱的事情,卫惠公被迫跑到了齐国。而他的母亲宣姜宣姜落在了卫国左公子的手里,被迫嫁给了公子硕(公子伋的同母弟弟)。
后来,卫惠公得到舅舅齐襄公帮助平了叛乱,得以回国复辟。卫惠公死后,卫懿公即位。他和许穆夫人的关系非常特殊,如果从许穆夫人的父亲这一方来论,因为公子硕和朔是一辈人,那么卫懿公应该算是许穆夫人的哥哥;如果以许穆夫人的母亲宣姜这一方来论,卫懿公就得叫许穆夫人一声小姑姑了。
这个卫懿公骄奢淫逸,弄得民不聊生。他还有个特殊的爱好就是喜欢养鹤,《淮南子》上说:“鸡知将旦,鹤知夜半。”这“夜半”其实暗指黑暗的来临,而“鹤”就是卫国黑暗政治时代即将到来的一种象征。
鹤这种动物非常的孤傲,它除了鸣叫,好像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它不像狗可以看院子,也不像猫可以抓老鼠,用一句话形容它就是:中看不中用。所以,卫懿公好鹤其实是在影射卫懿公用人上的不高明。
这一点从后来卫国对狄人的作战中就可以看出,石祁子、宁庄子、渠孔、子伯、黄夷、孔婴这些被卫懿公委以重任的人确实和他所养的鹤一样——中看不中用。
鹤中看不中用还不要紧,可人要是不中用,那可就有大麻烦了。公元前660年,戎狄向卫国发动了攻击。其实,卫懿公做出应战的反应并不慢,如果用人得当的话,是很有机会取得胜利的。
可是,卫懿公做出了如下的安排:他把石祁子、宁庄子安排去守城,为了让他们俩能够鼓舞守城士兵的士气,他先把象征君王的玉佩给了石祁子,又把令箭交给了宁庄子;安排好城防之后,卫懿公亲自出征,派渠孔驾车,子伯为右军、黄夷为先锋、孔婴殿后。
这个安排本来也没有问题,问题就在于这些平常受到卫懿公宠信的人根本就不会打仗,在士兵中也没有任何的威信。所以,卫军与戎狄在荣泽的遭遇战中,被打得大败。卫懿公非常固执,到死也不肯扔掉属于自己的旗帜,结果被戎狄杀害。
战争的天平已经向戎狄倾斜,但如果此时卫国坚壁清野,死守卫国首都,等待各国的援军的话,历史很有可能会改变。可惜狄人俘虏了两个掌管祭祀的大史,而这两个人偏偏又是个“汉奸”,这两个人的名字,一个叫:华龙滑,一个叫:礼孔。他们告诉戎狄,说:“如果你们不先放我们回去,你们是不可能得到国都的。”很明显,他们投降了。
戎狄相信了他们的投降,放了这两个汉奸回去,这两个汉奸也是忠实的履行了汉奸的职责,回到城里告诉守城的士兵,说:“这个地方是不能呆了”。也不知道那负责守城的石祁子、宁庄子干什么去了,总之卫人没有做出任何抵抗就趁着夜色弃城而逃。
狄人此时不废一兵一卒,就攻占了卫国国都,当他们进入卫国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是一座空城了,便派兵追杀。老百姓携家带口的,哪能跑得快?很快被戎狄追上,在黄河边上一场惨痛的屠杀开始了,这场战争中,卫国的士兵和百姓的具体死亡人数我们无从得知。但是,有一个数字清清楚楚的记录在了《左传》中,那就是从卫国国都跑出来并成功渡过黄河幸存的人数只有七百三十人。
而此时的许穆夫人在不远的许国早就得知了卫国国内的情况,此时她的心理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影。为了排解这种胸中的担忧,她写了人生中的第二首诗《泉水》:
“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怀于卫,靡日不思。娈彼诸姬,聊于之谋。出宿于泲,饮饯于祢。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问我诸姑,遂及伯姊。出宿于干,饮饯于言。载脂载辖,还车言迈。遄臻于卫,不瑕有害?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与漕,我心悠悠。驾车出游,以写我忧。”
这首诗和《竹竿》一样只是回忆许穆夫人在未出嫁前的时光,不过这时候的许穆夫人已经脱离了天真浪漫的少女时代,更多的是对家事、国事、天下事的关心。在这首诗里表现得不只是乡愁,还有淡淡的哀愁,深切地流露出了为卫国的担忧。
此时的许穆夫人百感交集,面对自己的母国遭逢大难,甚重乡情、多愁善感的许穆夫人的痛苦心情是可想而知的。然而,在她的母国遭受如此的巨变之时,她的丈夫许穆公竟然不施予援手,这使得许穆夫人恨愤怒。在悲愤之下,她写下流传千古的爱国诗篇《载驰》:
“载驰载驱,归唁卫侯。驱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跋涉,我心则忧。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视尔不臧,我思不远。既不我嘉,不能旋济?视尔不臧,我思不閟。陟彼阿丘,言采其蝱。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秭且狂。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用今天的话来说,大致的意思应该是:“马儿疾驰快奔走,回国慰问我卫侯。马行归途路悠悠,行旅匆匆到漕邑。大夫跋涉来追赶,我心哀伤又忧愁。登上高高的山冈,采集贝母解愁肠。女子多愁又善感,各人心里有主张。许国大夫责怪我,实在幼稚且张狂。没人赞成我赴卫,要我返回万不能。你们想法都不好,不是我思不深远。没人赞成我回卫,想要阻止也不能。你们想法都不好,不是我思不谨慎。我在郊野忙行驶,麦子繁盛又茂密。前往大国去求援,依靠谁来帮我忙。许国大夫君子们,不要再把我责备。你们纵有百般计,也不如我亲自去。”
而后,许穆夫人很是洒脱的选择了带着随嫁的姬姓姐妹,毅然驾车离开了许国,奔赴卫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