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粮又开始忙起了手上的活儿,因为他知道田里的庄稼还等着这些让它们垂涎的肥料,所以他不能停歇下来。
陈粮担起那肩上的牛粪,往山里的稻田里走去,沿着那崎岖的上路,陈粮的肩也稍稍的变的不自在了起来,那被陈粮担在肩上变弯的扁担也咯吱作响起来,不知道是它感受到担子里的东西太重了,还是实不忍再让陈粮的肩膀受累,而想罢工了。
陈粮并没有懂得扁担的意思,还是不顾自己肩上的痛苦,依旧往那个目的地里走去,脚步未免显得有点过分的凌乱和歪抖。
不是过了很久,过了也不是很短。陈粮最终还是将那些禾苗们的粮食稳稳当当的带到了它们跟前。风一吹,那散发的阵阵气味传进了那些渴盼了许久禾苗的嘴里,阵阵的微风将那些禾苗声声欢快的笑声传到了陈粮的耳朵里。
不一会儿,陈粮就将那些禾苗们的食物分发完了。陈粮脱下脚上的破帆布鞋,走到湿湿的水田里,将那一株株牵绊在禾苗旁边的杂草都拔了起来,早早的夏晨,脱掉鞋子跑到湿田里去,脚底时不时传来阵阵冰的刺骨的感觉。就陈粮还在想着怎么让自己的脚不在受罪的时候,突然看到远远处走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很明显是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的。直到慢慢的走的更近了,才发现是自己的老婆,想想这时的时间大概才巳时左右,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啊。她来田里干什么,不在家里好好照顾母亲。陈粮心里想着。
看着左香往自己这边走来的速度越来越快了,盯着她那匆匆的步伐,陈粮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没等左香急促停下来的身体稳定下来,陈粮就赶紧着问:“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不照顾老母亲干哈?”话才刚溜出陈粮的嘴里,就听见左香低声地抽泣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啊,你倒是说句话啊。”陈粮看到自己的老婆这个样子,心里的那份担心有多出了几斤。
左香还是不语,那低声的抽泣还没有停歇下来,陈粮看到左香这幅模样,心里更是乱了套。拉起左香的手往家里走去。
走了没多久,那令陈粮心里分外不安的低泣顿时停了下来。
“老汉,妈快不行了。”这时不语很久的左香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来。
“什么?|”陈粮很吃惊的反问道:“早上妈不是还好好的吗?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啊,所以我来叫你快回去看一下啊。”左香的话显得格外的急切。
陈粮回家的脚步又明显的加快了一些,风呼呼的在耳边划过,像是陈粮母亲急切的在呼唤着自己。
不一会,陈粮赶回到了家里,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心里的那道防线马上崩溃了半边,眼角的泪时不时往外闯,终于落得滴了下来。此时的陈粮顾不得自己感情的宣泄,没时间由自己去哭,拉过左香的手,并说道:“快,快去,叫老伍哥过来给妈看看。”
左香听到陈粮的话就急忙踏出房门往老伍家里走去。此时的陈粮,只有看着母亲那满脸痛苦的表情摆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对于眼前的一切有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妈,你还好吗?你觉得那里不舒服啊?妈,你可不能有事啊,妈...妈....”陈粮挪了挪自己的身体,往母亲的床边靠去,看着那微微呼吸的呼吸和那紧闭的双目,陈粮知道母亲听不到,用自己的双手紧紧握着母亲的手。
泪不听自己的劝诫,还是不听话的流了下来,在陈粮的记忆中,让自己这么恸哭的只有三次。一次,就是自己父亲逝世的时候;一次,就是那好久前把自己得亲生儿子送给别人;还一次,就是这次,因为前两次的生离死别,所以陈粮才觉得这次分外的难受,因为他失去了很多,他不愿再失去他的至亲。
“妈...妈...妈...”陈粮一直在他母亲的耳边唤着,希望可以把他母亲给唤醒过来。在早些年前,他母亲就落下了这种奇怪的病。前两年,他母亲就犯过一次这样的病,当时他也被他母亲吓得心都安不回心房,当时陈粮也这么唤都唤不醒母亲。好在当时老伍及时把他那药汤给老人家灌下胃里,老人家才缓缓的醒过来。这两年来,母亲一直靠吃着老伍挖的草药缓着病。虽然时时都会犯一下病,但从没有一次有像今天这么严重过。陈粮不知道该这么办,只有静静的等着老伍那棵救命的稻草赶紧着过来救自己的母亲。
陈粮正要起身往屋外走去看看老伍过来了没有,就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声音在叫着自己的名字。陈粮回过头望望,没错,正是自己的母亲在叫自己,陈粮赶紧把耳朵凑了过去,想听听母亲想要说什么。
“妈,你想说什么?”陈粮轻声地问着那双眼微微睁开的母亲。
“粮儿,你在吗?”陈粮的母亲挪动着身子,好像并没有看见一直坐在她床前的陈粮。所以才会显得有点不安和恐慌。
“妈,我在呢,你好好歇着啊,香儿给你去把老伍叫来给您看病了,您就好生歇着。”陈粮知道母亲的眼睛不好使,又加上并不是挣得很开,所以才会看不见自己的。
“粮儿,你靠...靠...近点,让妈好好看看你。”陈粮的母亲急切的说道,好像还没有看到眼前的陈粮。
陈粮把脸凑的更近了,几乎都要把脸贴到他母亲的眼睛上了,这时陈粮的母亲好像才有点反应。又缓缓的把那压在被窝里的手给抽了出来抚摸在陈粮的脸上。陈粮那眼角的泪又时不时的流下来。
为了不让母亲看到自己的哭泣,陈粮起过身来,对母亲说:“妈,您在这里好好歇着,我去看看香儿把老伍叫来了没。”说着陈粮走出房门,望着那角落里的小道上还不见香儿的身影,心里又顿时的慌了起来,老伍家离自己家有好几分钟的脚程,这一片因为人家少,所以距离得很远也算是自家的邻居。看了左香这么久还没有回来,陈粮再也坐不住了,可家里有母亲要照顾,家里不能没有大人看着,所以只得叫孩子去老伍家里看个究竟去了。
陈粮,又走进母亲的房间里,等着...等着那棵救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