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阳光已经渐渐的往房檐边推了过来,沉沉断裂开的浮云再也挡不住午后的烈阳了,一阵阵、一缕缕耀眼的阳光直直的从上空倒泼下来。淅淅的蝉鸣声时不时的随风飘进了陈粮的屋子里,夹杂着淡淡的感伤与无奈。
沟里顿时不在只是苦禅的独鸣了,阵阵刺耳的吵杂声也随那独鸣的蝉叫声一起传进了屋里来,还有那急匆匆的脚步声朝自己睡的地方行来。
“哟,陈粮呐,你要不要去送送老伍?他今天要下葬了。”行来唤言的是陈家沟里最有威望的老人——陈粮的族叔陈九斤。在沟里不管是谁,只要是比自己更年长的人过世,都必须去为他送行,不管在哪里都得匆匆的从外地赶回沟里,那样才可以不被沟里人说出些戳脊梁骨的话。而现今陈粮落得这副模样,陈九斤才说出这像是商量的而不是强制行之的话。
“今天就埋去了?不是说还要两天吗?怎么今儿个就下葬了?”陈粮有些吃惊地问道。
“原先是不知道沟里人什么时候回齐,所以才定的更晚了些。可如今咱沟里的家家户户都给赶了回来,又不得耽搁他们这些常在外头挣钱的时间,所以就提前行了这事,过两天也将你母亲的事情也行了。这样他们也就不会在心里怨闷啥了。”
“哦,是这样子啊。那我得去送送他。”陈粮和老伍平日的关系很不错,有时会一起下地干活,累了也就一起歇息着聊着你家长我家短的家常事。所以陈粮不管怎么样都会去送送老伍的。
“好的,待会左香要是回了,叫他歇息着别做午饭了。一起随着我们去老伍家吃做的为他送行的酒席。”陈九斤说道。
“叔。老伍哥准备葬在哪啊?离家远不?”因为陈粮知道他自己的脚行不通,必须得要别人帮忙才可以上山为老伍送行去。所以陈粮要问问这些。不然的话,去了远的地方,又不好叫人家帮忙着把自己给抬到山上去。
“就在后山上吧。不会很远的,那你要去的话,我就去叫几个后生来接你一同去。你在床上先就这样躺着,我去去就回。”说着那话的陈九斤急急切切的将那原先半开的门拉开了走出去。屋外那耀眼的光透过裂开的门缝,一串串地窜了进来。
看着族叔这么急切的步伐,他知道族叔很希望自己去的,因为如果陈粮不去的话那就坏了沟里祖辈留下来的规矩了。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也都懂得他所作的一切。
屋外的杂乱声又渐渐的变大了些,脚步是乱的,声音是乱的,连那投进门缝的光都的乱的;脚步是悲的,声音是悲的,连那投进的光也都是悲的。哭声的悲悯与心间忐忑的符杂无法序言段诉而尽。时间不断像流水一样流去,那冷眼的光景,像是什么呢?一道眉宽度依存于心而活。生活与命运都是绑系在人生中的,那中间的无奈无言无法摆脱。眼前的陈粮除了躺在床上双眼盯着那土黑土黑的泥瓦就没别的细细事了。连下地看望自己已过世的母亲一面都不可以;连响应自己心的脚想下地,想踏踏步子去为老伍兄送行都不可以。陈粮望着那土黑土黑的泥瓦一动也不动的盯着,盯着连眼都不眨一下的等着。等着他想要发生的事情赶快到来。
午后,蝉鸣已渐渐停歇。野外自然好似变作了原先的那份安静了,少了哭蝉无奈的哭鸣。但是陈家沟却迎来了并不是很不安静的一天,鞭炮的分贝是整个陈家沟里声源的主角。每没几步,那系紧的一个个鞭炮,纷纷抖了抖主角身体声的牵引,一个个蹦蹦的分炸开来。不知道的人都还以为是谁家娶媳妇了,那么的热闹。但是陈家沟里的人却一个个的都高兴不起来,一个个的都阴着脸,像雾天的阳光一样。不知道他们真的是为那逝去不是很久的老人的一种悲痛还是为那不愿意回来而被叫回来的一种不满和怨闷。
“咯吱,咯吱,咯吱.......”一阵清脆而又令人兴奋的推门声,送来了几个帮自己的人。
“叔。我们来抬你去山里看我爹了,谢谢会去送我爹。”说话的是老伍的第二个儿子。
陈粮定睛的望了望,看到那些还并没有完全站到屋子里的。的确是老伍家的老二和沟里的一些年轻人。
“你们来了?快,赶紧抬叔去,希望还赶得上你爸封土。”陈粮对着站在离自己最近的老二说着。
“恩恩,您随我们一道而去。”一阵清风吹进了那潮湿的房间,悸动的心,也慢慢的变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