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都回来了?”陈粮看着那同时走进家门的母子两人。
“唉!别说了。老师硬是要寒儿回来休息一段时间。”左香低声答道。
“什么?这都快高考了,老师怎么还让寒儿回来休息啊?这不是胡来嘛。不行,我得去找他老师说说去!”说完陈粮便起身往屋外走去。
“你干什么去啊,看天这都快黑了,你还能往哪去啊?”左香上前拉着陈粮的手,阻止了想要往屋外走去的陈粮。
“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了啊?你别吓我啊!”左香急的顿时发了慌。
“没,没怎么,就是头有些犯晕。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啊?别把孩子给吓着。”陈粮慌乱地坐在了凳子上的说着。
“要不就改天就去村里叫医生给看看吧,你这老是犯晕的,你别老是说没事,你知不知道我这心里怕的慌啊!”左香心急的说着。
“不就是晕了一下吗?没什么事的,还是不要浪费那个钱了吧!”陈粮低声说道。
“钱钱钱,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啊!我们这辈子不都是积攒着每一分钱吗?你看看我们还不是这么穷?还不是没有一分多余的钱?”左香急得都快要哭了起来,她知道陈粮是为了把钱省下来留给孩子们读书用,但是此时的她更担心的是陈粮的身体。
“是啊,爸爸,您就听妈的话吧!明天就去村里看吧,反正以后我也不用读书了,钱的事情也就用不着家里担心了。”子寒说着。
“什么?不读书?马上就要高考了,你不读书你干什么去啊!”说着陈粮又变得激动了起来。
“高考又怎样,反正人家不要你去读,我总不能死皮赖脸去吧!”子寒心里有些怄气的说着。
“你不愿死皮赖脸去,明天我就死皮赖脸去找你们老师,再带你去给老师认个错。”陈粮轻声的说着。
“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你爸带你去你就去啊!说不准你老师就同意了呢!”左香说道。
“你说我们累死累活的容易吗?还不都是为了你们这些孩子,让你读了这么些年书,现在就这样放弃了,你爹我心里不甘啊!”陈粮说着。
“爸,不信你问妈,那老师的态度够明显了的,昨天求了他那么久,就是不让啊。我看您还是不要去了,省的那几块钱车费去村里看下医生吧。”子寒说着便走进了房间。
“是啊,寒儿说的没错,明天还是去看一下身体。山里人也许真的没有读书命吧,就像你爹说的,这娃命不好,你就认了吧!”左香坐在那坏了一个角的木板凳上说着。
“可是我真的不心甘啊,你说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的盼还不都是盼这孩子能有点么出息,就不是想让娃以后不用过像我们一样拿着锄头下地的生活吗?可是现在这都给毁了啊!唉,唉,唉!”陈粮摇着头说着。
“这都是这孩子自己做的孽啊,也怨不得别人了。我们也没法子,还是等上天的安排吧。你也不要多想了,还是把身体保重好,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啊!”左香眼角溢着那盈盈泪水地说着。
“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也不要担心了。这风风雨雨几十年都都走过来了,还害怕这一时半会吗。放心好了,没事的。”陈粮说着,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着说出来的话是不是骗人的话,因为他自己走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会变得怎样。
夕阳已剩下了最后的一点红了,那绕在落日边的晚霞也渐渐变得淡黑起来。晚风依旧拂拂吹着,吹走一日的白昼,迎来一夜的黑夜。每到夜幕来临的时候,陈家沟就会变得特别安静起来,像没有一丝丝人迹的地方,月光惨照在这片破败的地方,让人看了心里不禁会有多少的凄凉味道。沟里静了,静的是那么的令人心慌,没有以往的狗吠鸡鸣,更没有了以前熙熙嚷嚷的人群在晚饭后坐在大树下谈天说地着。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有的只是那夜里耐不住寂寞的野兽,在夜深的只剩下月亮挂在天际照着的时候出来觅寻着自己的食物。一切都没有了,有的只是那田间地头迎着晚风徐徐荡漾着的细草落叶。
陈粮很早就睡了,很早就将那愤懑着的眼紧紧闭上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明天还得早早的起来,早早的起来将那地里的活给做好。也许今天他听见的一切对于他来讲就是一个不愿接受的噩梦,他不敢接受,但也没有理由不去相信。对于这一切好像自己是那么的无可奈何,对于这一切自己好像是那般的无奈,而能麻痹自己不去想的除了睡去、除了做事还有什么呢!
左香也早早带着两个小娃睡去了,在她的心里也是那么的不情愿看见这个局面,可是她又没有办法来改变这个好像是定局的局面,而与其让自己乱想还不如早早的睡去,也许今夜过后明天就不会记得这个让人不愿提及的事情了。有些事情不愿记起不是还不如让它消释在自己的记忆里更好吗。
子寒却没有睡下去,只是看着窗外那轮不是很圆的月亮,望着那轮寄予着多少愁烦困扰的明月而发着呆。今夜是那么的安静,安静得难免会让子寒心里有点害怕,看着窗外漆黑黑的一片,望着那些被夜风吹得荡漾着枝叶的树木,眼前仿佛会掠过丝丝漆黑的夜影,那冰的发慌的心也变得丝丝的害怕起来。子寒望着屋里那昏暗的灯光,还有那床前被水淋得发黄的墙壁,用手轻轻的合上那油纸做的窗户,静静的脚步走向床前,然后关上了那盏昏暗的灯光,躺在床上继续想着日后的事情。在自己的心里是多么的想要回到学校去继续读书,在自己的心里自己觉得有太多得梦想可以在学校里可以实现,他巴不得现在马上老师可以打个电话来叫自己回去继续上课,可是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那么的不合实际。有什么办法呢,他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是未来自己的路,肯定不会很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