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高到了头顶,火热的阳光照在那浅浅的屋檐下边,连那之前都还在活泼乱跳的小狗都逃到了屋里阴暗的角落里去歇息去了。不知过了多久,那原本静静的沟里又变了嘈杂回来,陈粮知道是那些到村口河边为母亲埋水的队伍拉了回来,熙熙攘攘的话语交谈声,在他们交流的言谈中也听出了他们对天气太热的抱怨声。
陈粮侧耳细听着屋外人们的言语交谈。“要是早知道这般辛苦,还真的应该听老二的话,不要费了这份活来干,如今看看这个个都被太阳折弄得如此样子。”陈粮听出来是自己的大哥陈旱说的话,但是他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是对谁说的,是自己的那些弟弟?九斤叔?还是别人?他不知道,因为说话的人太多了,一一的自己分辨不开来。渐渐的那交谈声越发靠近了陈粮的家里,他知道他们马上就要进屋子里来了,便叫了叫还在厨房里做饭的左香进了屋子里。又对左香交代道:“你快去备好凉茶给他们端去,大家伙肯定都渴坏了、累坏了。就再辛苦一下你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备好凉茶给他们拿去,这是我该做的,不介。”左香微笑的说着,看到陈粮还对自己这般的客气和体贴,原本那感觉挺不愿意的心理又变得平淡下来。
吱的一声,门被轻轻的拉开,左香从那不是拉得很大的门缝间走了出去。将那些事先备好的茶水给端了出去,给他们一个个倒上,然后便又回到厨房继续着将那还没能做好的饭给做好来。
又吱的一声,门被轻轻的推开,陈九斤又从那并未完全打开的门缝间走了进来。将那拿在刚刚左香给的茶水放在坐的板凳上,轻步上前坐到了陈粮睡的木床上,然后便将那并不是盖得很多的被子掀了开来,看着那已经肿的步像样子的腿,然后双手颤抖着乱了心跳的说着:“粮啊,真是苦了你了,真是老天作孽啊,真是......这样子来对你。”不知是内心的愧疚还是因着实在不忍心的缘故,陈九斤那眼角也溢出了许久都不曾流过的泪。
“叔,您这是怎么了?叔您不要这样了,您这样我会更难受的。”陈粮感觉到了族叔有些不太对劲,看到族叔眼角晶莹闪烁的泪花,自己的心间也微微的发痛起来。也感觉到了这样的气氛自己承受不住,所以自己就得改变这样的氛围。
“粮啊,你看你妈去了,让你心痛了;你看这腿伤的如此,让你受苦了。看到你的这些遭遇我实在是忍不住会这样。哎。叔我没用啊,叔没用,没能帮你什么,让你受苦了。”陈九斤想到陈粮的那些遭遇更忍不住的抽泣起来,因为他知道陈粮受的苦实在是太多了,从年轻到现在这个时段一直都是在苦中躺过来的,虽然自己比陈粮早几十年出生,可他都认为他自己吃过的苦、受过的泪都没有陈粮受的多。几辈子的苦和累,他这辈子都受尽了。
“好了,叔,您不要这样了,您有这份心我就很知足了。我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还有那些苦都是我该受的,我不受苦孩子们就该受苦了。”陈粮对族叔说道。听到族叔说的那些,陈粮那本是很痛的心又得到了丝丝的慰藉。然而他是不会向命运低头的,越是命运的不公,他就越要让自己变的更加坚强起来。任何苦于累,在他的世界里,他不会在乎,而他在乎的只是怎样去做才可以让一家人都过上幸福的生活。
“恩。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能这样想就好了,心里不要压着太多事情了。孩子们的事情也不要担心太多了,都长大了,别为一个个操碎了心。”陈九斤说道。
“知道了,叔。您不用担心我的,这些我都知道的。叔,中午家里的客人就麻烦您来招呼一下了,我这个样子......”陈粮没有接着说下去,他知道族叔懂得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好的,这我会的。我就先出去了,叫他们快点吃好饭,下午还有很多的活要干。待会我叫香拿饭进来给你吃。”陈九斤说着便已起身着往屋外的方向走去。
“恩,好的。”陈粮看着起身要往屋外行去的族叔答道。
终于大家都吃好了午饭,太阳已经渐渐向西边斜去了一点,现在的时段已经不是正午的时间了,大家吃饭和歇息花了好些时间。虽不是正午时刻,但那毒热的太阳依旧没有减退下来,依旧从头顶洒下来,将那乌黑乌黑的头发晒得发烫,摸摸头发,连手都会被烫的收回来。虽然热,虽然累,但是陈家沟的人们都没有有退缩的意思,依旧雄赳赳、气昂昂的跟这毒热的太阳较着劲呢。但唯有那位老人的孩子们没有像别人一样的兴奋,只是那悲伤导航着自己的走向,一个个都在那冰冷的棺木旁边低泣着,就算是再不孝的人此时落下的泪都是最真实的吧,因为她就要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了,走了最亲的人,谁的心不会痛?谁的泪不会流?
然而那漆黑的、冰冷的终是被那吸食死人的泥土给掩埋了,掩埋了的是记忆和心间的痛。这一次陈粮哭了,因为他最爱的人离开了他。这一次陈粮哭了,因为他的心痛了。
那高高的山上又多了一朵大红的山花,那大红的山花又睡了过去,等着、等着迎接明日里最早的太阳。
写一首小诗送给那躺在泥土下的老人。
悼花
一株嫩嫩的牙儿在那石缝中生长出来,它是多么勇敢和坚强。
开出一朵朵鲜艳的花儿。
那枝叶上硕大的花瓣多么美丽。
和那晚风中阿娜多姿的舞步。
我热爱你的花瓣,
热爱你近旁蜜蜂的声调和蝴蝶的舞步。
还有那黄昏围绕在你近旁的寂静。
和那晚风中枝叶的点头赞赏。
然而你在寂静的夜里偷偷地离去,
你隐藏在漆黑的夜里偷偷地凋谢。
带给蜜蜂无尽的悲伤。
和那娇媚的蝴蝶。
再见了,凋零谢落的花朵?
这是你最后一次在蜜蜂们面前。
风吹雨打着青蓝色的枝叶,
和那耀眼着落泪的残花。
这一夜,下雨了;这一夜,那以往馨亮的月光躲进了云层里去了,只留下了黑漆漆的夜将那大红的、落了泪的山花吞尽,直道消失的没了踪影。又一朵大红的山花,夜雨浇灌了它,我想它明天会开的更红,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