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自从宇明回家后,苏苏仿佛真的是变得很不讲究、邋遢了许多,每天都是平底鞋素面朝天的出门。终于,寂寞了许久的高跟鞋和五彩缤纷的化妆品今天可以重出江湖。一方面是约了许久不见面的李薇,另一个更主要的原因是在见李薇之前,苏苏还要去一个赴约一份工作的面试——一份需要高跟鞋、腮红、唇膏和假睫毛的工作——酒吧伴舞。
对于这种敏感的工作,苏苏也着实在道德和不安全感中纠结了许久,但实在是找不到这么合适的工作了——每天晚上八点以后的上班时间,刚好不会和学校和周末补习中心教课的时间冲突,每小时三十块新币的薪水也刚好解决了房租的问题。无论如何,苏苏打算先去面试,再见机行事。
面试官看上去不是苏苏想象的那种酒吧中不正经又谄媚的皮条客,也不是那种不怀好意的阔佬,态度不温不火、做派也是比较朴实正常的感觉,面试官的形象让苏苏心里舒服了不少。
苏苏在面试官的询问下简单回答了一些问题,然后面试官叫出了另外一个女孩子,要让苏苏跟着她跳一段舞。
女孩子很外向地和苏苏打招呼,那女孩子身材高挑匀称,只是千篇一律的黑眼影和假睫毛的浓妆之下一下子看不太清楚她真实的五官,她虽然运用说着新加坡普通话特色的语法句式和语音语调,但中国东北特有的腔调还是很明显,苏苏礼貌地招牌微笑回应。
接着,音乐响起,苏苏跟着那个女孩子的动作,在后面一起跳了起来。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跳舞,但苏苏小学时三年的民族舞蹈功底也是很扎实的,童子功的柔韧性和协调度,再加上来之前两天的暖身运动,现在跟着领舞做那些基本动作对于苏苏来说轻而易举。
面试官摆出一张明显满意的脸。
“嗯,不错,倒是挺会跳的,这份工作就是你的了。下周三开始第一次上班可以吗?”
“可以。”
“到时我再信息你具体的时间,你周三来的时候找刚才带你跳舞的那个女孩,她叫Linda,她会带你取拿舞台上的衣服,叫我Alex,安排工作时间和发工钱的事情你都找我就好了。”
“那个……那个演出服会很夸张吗?”
“放心吧,尺度绝对是你可以接受的,比肚皮舞露得少很多呢。”
“呵呵,嗯……我的工作就是跳舞,对吗?”
“对啦,放心吧,我们是正规的pub,不会强迫你做不想做的事情的。都说pub里面很乱,其实更多是看女孩子自己的,我做了这么多年,见过更多的倒是女孩们自己往客人身上扑的,很多中国女孩子真的是见钱眼开……”
苏苏耐着性子听完,礼貌地微笑点头告辞,心中强烈的不舒服。直到看到李薇,这种不好的情绪才烟消云散。
真正的所谓闺蜜往往就如李薇和苏苏这样,她们大多数时间是各忙各的,甚至没有短信、QQ或者**的联络,但似乎又随时可以为彼此挺身而出两肋插刀,也很容易就可以约出来互相见一面,久别重逢会发现彼此胖了、瘦了、换了发型,几句话后才发现,那种与生俱来的亲密感和初见面时吸引彼此的人格魅力一直都在,从来没有改变。
苏苏和李薇见面后像见到回家主人的小狗一样激动地跳了起来,互相抱抱亲亲就步入正题——边逛街边聊天。苏苏自然忘不了自己捉襟见肘的财政状况,所以纵然很多件漂亮的衣服、独特的饰品、诱人的美妆用品她也是能找出各种理由不喜欢而只看不买,苏苏不想让自己的窘迫让李薇察觉到。
缺钱的状况被朋友知道无非只有两个结果,一个就是朋友挺身而出慷慨解囊,但是苏苏总固执的觉得朋友之间一旦扯上金钱就会很古怪,她不要那样,另一个就是朋友装聋作哑袖手旁观,这会让本来温暖美好的友情变得丑恶,苏苏更加不要这样。苏苏只想和李薇的关系干干净净的要好,不牵扯考验,不牵扯亏欠。
走到脚已经有些酸疼了,两个人找了一家星巴克坐下来休息、聊天,苏苏真的从心里很感激在争夺付钱时李薇赢过了自己,曾经从来没当作过负担的两杯星巴克咖啡,此时在苏苏的眼中却等化成了两天的吃饭钱那么地位显赫。
“你手上那个戒指是你跟我说的宇明妈妈送的那个?”
“对啊,特意带初来给您过目的~”
苏苏说着摘下中指上的戒指,递给李薇,一脸掩饰不住的小女人的欣喜和自得。
“样子够老气的啊,他们家不挺有钱的吗,怎么这审美啊~”
“懂什么呀你,这叫复古,new-fashion~”
“哈哈,瞧你那死心塌地的嘴脸,真是没救了,你这辈子我看就这样了,交代给宇明那小子了。”
“嗯,我就不折腾了,老实准备相夫教子了。”
“臭丫头,真没羞。”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东拉西扯到很久,然后又去逛了几家店就疲惫地各回各家了。
回到家后苏苏打起最后的精神,把已经积累一盆的丝袜和内裤洗好,又鼓起最后的力气去卸妆。苏苏禁不住想,以前自己是多么有精神啊,每天尽心尽力地化好一个妆、然后随时要准备修补晕染和褪去的部分、然后晚上无论多疲惫还要拿出比化妆更认真的态度和力气去一点一点擦卸仔细、然后还要费心思去保养修复被化妆品伤害了的皮肤。银行卡里数字的变迁,真是直接决定着生活的态度,不同的背景下,人的心态也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语,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果然是最实际的真理。
晚上躺在床上,苏苏感到无比的满足,面试伴舞的成功,和李薇的见面,貌似生活许久没这么有波澜了,想着想着就渐渐睡着了。苏苏并不知道,此时远在千里之外已经寒风呼啸的哈尔滨,她亲爱的宇明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宇明过了很不好的一个周末,当初回家的新鲜感和亲朋好友的逐一拜见结束后,面对的是残酷而不明朗的现实,加上今天一天QQ上苏苏灰着的头像,让他忍不住胡思乱想,焦虑的心情也如同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