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树木挂着零星的枯树叶,阴沉的天空让这里看起来有点苍凉。舒泽语爬到半山坡的时候,停下脚步,把手放到嘴边,对着周围的山群扯着嗓子大叫,有回声荡漾,舒泽语偏头看看寂小染,笑得像个孩子:“这样大喊的感觉真好,有人喜欢在海边呐喊,但我总觉得那是无边的,呐喊完了就完了。在山里呐喊就更加爽的多,因为有回音,你对着群山大喊,它是有回应的,而不是冷冰冰的沉寂,这种感觉很好。你要不要试一下?”
寂下染看一眼群山,笑:“我在村子里的时候就喜欢这样做啊,有时候牵着牛去山上,我就把牛系在山底上,然后自己跑到小一点的山顶上去大喊,呐喊完后觉得沉重的感觉会减少很多很多。”
舒泽语和寂小染相视而笑,然后继续往山上走。到了山顶的时候,舒泽语拿出手机,给寂小染拍照。寂小染笑得一脸僵硬地对着镜头,舒泽语拍完笑得很夸张,寂小染看一眼手机,也忍不住笑了。翻过这座山下去在半山腰就是寺庙了,寂小染跳着在下坡时飞速地跑。
舒泽语看着摇摇晃晃急速往下冲的寂小染,着急的在后面喊:“小染,小心点!不要跑得太快,小心摔跤!”
到了寺庙的时候,寂小染已经满头大汗了,衣服穿得太多,跑着觉得很沉重,摇摇晃晃的,不过奔跑的感觉跟呐喊一样好。
寺庙里很清幽,一进去就看到一个很大的香炉,有些人围着香炉在烧香朝拜。走进去,在左边是菜园,几个年轻的小尼姑在摘小白菜,菜园那边还有条小溪,几个和尚正在洗衣服。
继续往前面走就是佛堂,一间连着一间的古老建筑,寂小染探头往里看一眼,看到很多尊大佛,不过都是面目狰狞,寂小染头皮发麻的缩回头。
寺庙里来来往往的人不是很多,有淡淡的香在寺庙里飘荡。
走到一间佛堂的时候,舒泽语停下来:“这里是解挂求签的,我们也进去看看吧,呵呵。”
寂小染好奇地跟进去,一个胡子很长的老者坐在地面的圆垫子上,眼睛微闭,看起来颇具道骨仙风。
舒泽语从一个盒子里抽出一根签,寂小染也跟着抽了一根。老人接过舒泽语的签看看说是上上签,一辈子的衣食无忧。接过寂小染的签后,老人看着小染,说这个签不好解,具有玄机,以后的生活可能会变得幸福起来,但是也可能会失去更多。老人说寂小染的未来有两条路交织,选对了,便是无忧的幸福,选错了就是痛苦的深渊。舒泽语对寂小染笑笑:“你一定可以幸福的,因为你大伯我是幸福无忧的,你也一定会跟着幸福。”
舒泽语之后又从案桌上拿了两个牛角一样的东西抛,后来还让老者看下姻缘。老者却不愿意再说什么,闭着眼睛像是小憩。舒泽语弯腰对老人鞠个躬,拉着寂小染从佛堂里退出来。
“我很好奇我的姻缘呐,可是老人不愿意说,呵呵,小孩你饿不饿?这里是有斋菜的哦。”
寂小染舔舔嘴巴:“斋菜啊?还没吃过,有点想尝试。”
舒泽语笑着点一下寂小染的额头,开始往里面走。走过一个小院子,就看到不少人了,很多的和尚尼姑还有一些来拜佛的人。走进屋里,有很多大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做好的饭菜,不少人都已经在吃了。舒泽语拉着寂下染找一个桌子坐下,寂小染小声问:“不用跟别人请示就直接吃饭么?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呵呵,寺庙是开放式的,吃饭不用请示。”舒泽语看了看桌子上一大盘一大盘的斋菜笑着尝一口:“恩恩,味道还真不错呢。”
寂小染也开始挥洒筷子开动了,寺庙里的斋菜还真的挺不错呢,虽然都是清淡的素菜,但是吃到嘴巴里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难道寺庙里有隐藏着的绝顶大厨?
吃完饭,继续在寺庙里转悠。这里可真大呢,那么多相像的建筑物,如果不是跟着舒泽语,寂小染觉得自己一定会迷路。在寺庙里舒泽语又拍了不少照片做留念,寂下染也拿出手机不停地拍拍拍。在旁人看来,这两个一脸笑颜,拿着同款手机的人,真的很像是一对情侣。
拍够了就准备回去,爬过山,去停车棚。那个老人依旧坐在那里,不过现在正在吃饭,旁边坐着一个同样满脸被岁月侵蚀掉的饱经风霜的脸,是老伯伯的妻子吧。老伯伯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对一旁的老妇人不停地说真好吃,真好吃。老妇人挨坐在老伯伯身边也是笑得很开心,让他吃慢点。很恩爱的一对夫妻呢,舒泽语对寂小染说:“这样经得起时间岁月的爱情才真的算是幸福的。”
寂小染看看舒泽语,再看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忍不住走到老人身边突兀地问:“天不久就要黑了,你们还不回家吗?”
老伯伯停下筷子,笑得很和蔼,指指身旁的小屋子:“这就是我们的家。”
寂小染偏头看一下黑漆漆的狭小屋子:“你们不和孩子住在一起吗?白天好像也没看到你妻子在这里啊。”
老妇人回答:“我白天去寺庙里做活,帮忙打扫洗衣什么的,可以换取一点钱,所以你之前没看到我。我和老伴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不过他们都是成家了,就不愿意再管我们。我们虽然老了,但是还能动,还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老伯伯看着老妇人对寂小染说:“我们现在很满足。”
坐到了车上,寂小染还是沉默着发呆的样子。舒泽语轻碰一下小染的头:“小孩怎么了?”
“我在想我的爸妈,不知道他们老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还有,那对老人明明有三个孩子的啊,辛辛苦苦的养大孩子,付出那么多的爱和年华,怎么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我真的想不明白。”
“那对老人对他们的儿女来说,已经没有用处了,只能成为负担。人性有时候就是这么的薄凉,这两个老人还算是好的,两个人还可以相濡以沫的扶持着走下去。还有很多的人在自己父母很老了,已经老的几乎动不了的时候还要向他们伸手要钱。”
寂小染突然很怕听见钱这个词,那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舒泽语开车送寂小染回去,到了家门口,寂小染下车对舒泽语挥挥手然后进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