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沧奕变得细心体贴起来,时不时不再让寂小染做饭,而是自己亲自下厨。
寂小染看看坐在客厅里按着遥控器吃着堆满桌子的水果和营养品的苏琦,再看看在厨房里忙碌着的墨沧奕。他看起来好像很幸福呢,有点手忙脚乱的傻笑着。很认真的照看着汤,然后不停地试味,最后把碗一遍遍洗的噌亮才肯盛好汤给苏琦端过去,然后满脸希翼的坐在苏琦身边问好不好喝。那样子幸福的笑脸,寂小染只是在一旁看着就觉得很暖心。如果就这样幸福下去,也很不错呐。
舒泽语又给寂小染打电话了,约她出去玩。寂小染看着坐在沙发上盈满温馨感的两个人,笑着答应了。
寂小染换身衣服,对墨沧奕说:“我要出去一下了,家里还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
墨沧奕开心地笑:“小染出去约会啊?呵呵,去吧去吧,没什么事了。”
苏琦的脸色有点不好看,瞥一眼寂小染:“还是舒泽语吗?这回你算是遇到稀有的好男人了,过了这么段时间还没对你厌倦呢。”
寂小染不解的看一眼苏琦,没说话,拎着包包出门了。
在附近有一家西式甜品餐厅,寂小染很喜欢里面的甜点,舒泽语觉得很甜腻的东西,在寂小染吃起来觉得很芳香。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糖果,那些花花绿绿的糖果纸包裹的甜能够淡化掉嘴巴里的苦涩,只是没人会给她买糖,从来都是在家里来客人之后或者是新年的时候,自己会偷偷地在盛放很多零食的盘子里把糖果拿走。
现在依旧喜爱甜,而且西餐厅里的甜点做的很好看,总是很温暖的样子。那把这些看似像幸福的东西吃到肚子里,好像也会觉得有点小幸福的吧?到了甜品餐厅,舒泽语已经等在门外了,看到寂小染就微微地笑着:“小孩,这么长时间没见,有没有想我呐?”
寂小染笑笑:“大伯,你侄女想你了。”和不同的人相处,说话方式也不同呢,就像和舒泽语说话,寂小染总是能笑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很放松,话也可以变得多起来。
舒泽语笑得特别开心,用手摸摸寂小染的头。坐着吃甜点,舒泽语给寂小染说最近遇到的事情,那些生活见闻,于寂小染来说就像是听说书一样,那是完全不同于自己的生活。
吃完甜点,舒泽语开车带寂小染在城市里转悠:“小孩,你想去哪里玩呢?”
寂小染看一眼车窗外熙攘的人群和车流:“我想去人没那么多的地方,我的家是在一个村子里,那里有很多的山,很多农田,很多家禽,还有一条没有尽头的大河,我很想念那样子的坏境。”
“恩,那我们去爬山吧,记得那座山上好像还有个寺庙呢,呵呵,我去求下姻缘。”舒泽语说完就笑着看一眼寂小染。
寂下染一听到寺庙就话多起来:“我们村里很多人都信奉菩萨,我还记得我妈就是很忠诚的信佛者,每天都会很早起来烧香拜佛,还经常拿着柳枝什么的沾着水往我们身上一边洒一边念叨,还经常抄写很多繁复的看不懂的字符。所以我对佛也是很敬畏的,大伯有这样的信仰么?”
舒泽语的笑容很温和:“我不信仰什么,我觉得只有那些对生活失望或者对自身状态不满的人,才会找一些精神寄托。不过虽然我不信仰什么,但是我相信命运,我相信命运是都被安排好了的,注定在一生中会遇到什么人,会经历什么事。不管自己是怎么去努力,想要改变命运,都只能是徒劳,结果还是会一样。呵呵,是不是很荒谬的想法?其实和别人拿信仰做精神支柱一样的性质,都是对生活无奈的自我逃避,都只是给自己的一个浑扯的理由。”
寂小染听不懂舒泽语的话,偏头看一下逐渐人烟稀少起来的路:“静下来的感觉真好哎,大伯,你工作很忙的时候会不会很累?”
“呵呵,那是当然了,不过很多时候忙碌的都忘了累。我们下车吧,这里的路很不好走,车开不进去的。”舒泽语把车停下,开到边上一处简陋的停车棚,那里停着七八辆车。旁边有栋小房子,有个老伯伯坐在门口,天刮着微微的寒风,老人穿的不多,裹着破毛毯。
舒泽语停好车,看看老人对寂小染说:“现在喜欢拜佛的有钱人很少会来这里,但还是有些人愿意来的,估计是这个老人搭建的停车棚,用这来换取一点停车费,这也是为了生计。”
寂小染跟着舒泽语朝老人走去,老人谦卑的看一眼舒泽语,声音像是在寒风中被撕割开一样:“二十块钱停车费。”
舒泽语微笑着递过八张老人头:“我没带多的现金,现在天气慢慢变得越来越冷了,您还是回家休息吧,或者让您儿子来替你。”
老人看着舒泽语递过的钱,惶恐地连连摆手:“只要二十。”
舒泽语还想坚持,但是老人始终不肯伸手接钱,他最后微笑着拿出一张老人头递给老人。老人的坚持他懂,只是想要安安分分的收取应得的钱,很多人可能会觉得老人都是老顽固,其实他们只是更尊重生活,更尊重自己。
老人伸手借过钱,从棉袄内衬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很认真的数给舒泽语八十。舒泽语接过皱巴巴的八十块钱,折好放到口袋里,从小到大,接触的钱都是面值为一百的,一直也习惯直接刷卡,只是现在接过这五十、二十、十块的钱时,突然觉得它们有点沉甸甸的。对啊,自己花钱毫不顾忌的时候,又有多少人在一块一块地数着自己手中辛苦换来的钱?或者更多的人是被生活压迫的没办法生存,连自己的温饱都照顾不上?
寂下染看着舒泽语突然沉重起来的面色,伸手拉拉他的衣服,舒泽语愣一下,然后笑笑拉住寂小染的胳膊往山里走。
身后的老人依然岿然不动的坐在寒风里,伴随他的只有不时从树上落下的枯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