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艾米长到了十二岁,开始上初中,漂亮的脸庞渐渐显现出来。
艾米上了一间寄宿学校,这是她大姐的主意,目的是不用再在家里看着艾米心烦。当然,艾米并没为这个无情的决定悲伤,相反,她非常高兴,因为对于她来说,离开了家就好比离开了笼子,以后可以更自由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艾米就读的学校叫龙凤中学,这个名字的由来没有任何典故,只是因为当地的地名叫龙凤而已,就像子女大多都跟父姓一样。
报名那天,正下着小雨,艾米戴着韩俊送她的护腕,拖着简少的行李,站在校门旁的小卖部里避雨。在这里,她遇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女孩名叫周奇奇。
周奇奇身上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气息,至少和艾米完全不一样,那是一种惊艳。她发育优良,装扮时尚,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已超越了自身的年龄,脱离了同龄的群体。不过,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只是被她的外表善意的欺骗。
周奇奇就站在艾米旁边,她没带任何行李,连个挎包都没有,只有一块正在嘴里嚼着的口香糖。她心不在焉地看着滴雨的天空,问艾米道:“你也是新生?”
艾米还以一个微笑,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在上面写到:不好意思,我不能说话。
周奇奇盯着本子看了又看,接着突发性地哈哈哈的笑起来,她乐道:“原来是这样啊!好吧,以后你有什么话我替你说,不过你要当我的独家听众。”
艾米楞了一下,然后微笑着点了下头。
这就是艾米与周奇奇相识的过程,很简单,但很深刻,就好像一见钟情时的那一瞬间。嗯,或许有句话是对的,珍惜每一次相遇,偶遇也能变成永恒。
到正式开学的日子,艾米被分配到了三班,这让她有些高兴,因为她小学时也一直是三班。人都是这样的,只要呆在相似的环境里,总能在不知不觉中感到一些舒适。不过有一点遗憾的是,周奇奇并不在这班,这让艾米多少产生出一些教室里实际上还是只有她一人的感觉。
艾米的座位在右边中间靠窗的位置,她的同桌是一个总想表现得牛气,但演绎出的效果却总是流里流气的男生。这个男生叫范志伟,不过很少听见有人叫他全名,和他熟识过后的人都会很有默契的叫他“伟哥”。特别是后来大家都彻底熟悉他之后,都越来越觉得这名字很贴切,因为他确实是个想坚挺却又容易“阳痿”的男生。
艾米并不太在意自己的同桌是什么人,甚至是鬼她也不介意,因为她还呆在只属于自己的世界里,那里就好像一间被透澈的玻璃所包裹着的小屋,能清晰的瞧见外面的世界,可却不能融入其中,连伸手触摸也不能。所以,艾米更加不会去注意范志伟的存在,虽然这家伙常常刻意做些引人注目的举动,可艾米从来都不为所动。嗯,是的,早在几年前,艾米的世界里已种下一颗意识,她认为好的男生至少要达到韩俊的标准,但这个标准一定只有韩俊能达到。
可范志伟并没看透这些,他甚至都未觉悟到他和艾米之间不仅仅是只存在了一条桌缝。过了好些日子,这家伙貌似也只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艾米的冷漠,这份冷漠挑衅了他这个小男生刚萌发出的自尊,就好似有些人觉得自己应该得到什么时,一旦没有得到,就会愤怒的以为受到侮辱。所以,范志伟更加急切地想引起艾米的注意,而一个男生想引起女生注意的方式通常有两种,要么耍帅,要么作怪,范志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那天入夜,一堂自习课上,教室里充斥着叽叽喳喳地声响,就好似一只关满小鸟的笼子。艾米习惯性地将这些喧闹屏蔽,无心理会周遭三五成群的人堆在谈论些什么内容。她安静地坐着,手里捧着一本名为《命运之书》的小说,认真看着,偶有星光透过斑驳的旧窗,掉落在摊开的书页上,使文字闪耀出更迷人的魅力,她沉沁其中,仿似迷醉。
这时,整堂课都在教室游荡的范志伟走到讲台上,用黑板擦用力敲击着讲桌,突如其来的声响惊熄了四下的喧嚣。范志伟拿起一只粉笔,故意重重地咳了两声,同时还不忘朝着艾米的方向望了望。他这一望再次失望,艾米仍旧不被打扰。
下面有同学叫道:“我说伟哥,你没事捣什么乱啊!”
范志伟做了个请安静的手势,说:“各位稍安勿躁,我现在要为大家表演画画。”
又有同学叫嚷道:“你还会画画?你画鬼吧!”
范志伟自得意满地不予理会,在黑板上舞动起粉笔。他先画了个小人,然后故弄玄虚地问:“大家猜猜,这是什么?”
所有人都在感到莫名其妙,无人答话。
范志伟自说自话道:“对,是个女生,而且还是个哑巴。”
这时,已有一部分人看向艾米,另一部分人则在窃窃私语,他们都已猜测到范志伟的意图是要作弄艾米。嗯,只有艾米依旧无动于衷地坐着,目光滞留在书页的末梢。
范志伟又在小人上添了几笔,并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是眼泪,因为这个哑巴女生在哭,那你们知道她为啥哭不?”
一个平日里和范志伟很亲近的男生刻意大声说道:“她傻呗!”
“对咯!”范志伟大声附和,并又在黑板上画起一坨坨的东西,他边画边说:“这个女生是个哑巴,而且又傻,所以呢,她长大后肯定很让人讨厌,然后就慢慢地,慢慢地变成这一坨坨,一坨坨地……嘿嘿嘿,大家知道米死了是什么东西不?”
“啥啊?”刚才那个男生再次配合着问道。
范志伟斜着眼角又看了眼艾米,阴笑兮兮地说:“死了就会变成尸,米死了也一样,那尸加米是啥?当然是……”说着,他故意点着黑板上一坨坨的东西,说:“屎啊!”
教室里顿时哄然热闹起来,为这个幼稚的把戏躁动,有人笑骂恶心,也有人偷笑着交头接耳,其中不少人还时不时将目光移到艾米的方向。无论是谁都能看透这些目光,它们表达着相同的含义,认定艾米肯定受不了如此侮辱性的打击,会失去理智的哭着冲出教室,或躲在寝室里痛哭流涕,或去向老师告状。不过他们都错了,艾米经历的风雨与打击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多得多,向一个浑身湿透的人泼水是无济于事的。
范志伟也是其中错误的一个,他认为自己这次报复成功了,洋洋得意的哈哈大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