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又在网上碰到周竞扬,艾雨原本萎靡的精神倏地振奋起来。
竞扬:这么晚还不休息?
艾雨:睡不着!你又为何不睡觉?
竞扬:现在?新加坡的夜生活才开始……
艾雨:没跟朋友去Happy?
竞扬:嗯……明天要出远门。
艾雨:去哪儿?
竞扬:上海。
艾雨:上海?骗谁呢!
竞扬:没骗你,明天一早的飞机。
艾雨:真的?!
她激动的在房间里徘徊。
他终于愿意来上海找她,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放下过去准备新的开始呢?
竞扬:怎么,要不要去接我啊?
艾雨:当然!
……
下了线,艾雨辗转反侧,毫无睡意。眼前不断闪现出周竞扬的画面,灿烂的笑容,温柔的话语,将她紧紧包围……她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想他,无法克制的想……
为了请假的事,跟沈希言软磨硬泡了半天。希言问她干什么去,她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好不容易编了个荒唐理由,从公司逃了出去直奔机场。
“喂——周竞扬!”
周竞扬驾着墨镜,风尘仆仆的走出通道,艾雨怕他看不到,呼喊着向他招手!
“嗨!”他走过来,摘下眼镜,露出久违的笑容,“你真的来接我?”
“怎么好像不高兴看到我啊?”她瞪大眼睛,故作生气。
“怎么会?我感动还来不及呢!”他深邃的眼睛闪着特别的神采。
“那你想去哪里?东方明珠、城隍庙、朱家角……”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这么多地方,我哪玩得过来?”
“那就多待几天,慢慢玩喽!大不了,我请假陪你!”
“那个……小雨!”他有点难以启齿,“我这次来有些事情要处理,等办完事情我再联络你好吗?”
原来是这样!艾雨大失所望,原以为千里迢迢的从新加坡过来看她,看来是自作多情了。
“那好吧!”她悻悻的说。
“好啦!别生气了,我一定会让你这个导游发挥作用的!”
竞扬接了一个电话,他让艾雨先回去,自己去和约好的人见面。
艾雨前脚离开,艾风的车子接踵而至。没错,竞扬约的就是她的哥哥——艾风。
“你好!是周先生吗?”艾风从资料上看过他的照片。
“是的!您是……艾先生?”
“是,叫我艾风好了!”
怎么那么巧,他也姓艾,跟艾雨有什么关系吗?
他们在一家咖啡厅坐下来。
“是这样的,梓云的父母因为有些事情要处理,前些天回瑞士了,所以我代他们过来。你知道老人家不太适应长途奔波……”
“是……”从他的言谈举止,艾风肯定他是个孝顺有责任感的的人。
“那……小云呢?也就是我的妹妹,她怎么不来?”
“这正是我要先见你的原因……”
艾风满脸疑惑的看着他:“她不想认我们?”
见周竞扬不说话,他继续说:“她不想认回我们没关系的,我父亲只想看她一眼,看她生活的好不好,其他都不会改变的……”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周竞扬拼命解释,他的华语在大律师面前相形见绌,“……她已经不在了……她,一年前就去世了……”
“什么?”艾风惊得差一点把咖啡杯掉落在地。
“脑瘤……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带走了她……”他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艾风久久没能平静下来,没想到大费周章的忙了这么多天,拜托了好多人,以为终于可以找到妹妹了,得来的却是一个噩耗,他该怎么跟父母交待啊!竞扬想得还真是周到!
“艾先生,你没事吧?”
“噢,没事!太突然了……”
“梓云是个好女孩,失去她我也很痛苦!”
“她叫梓云?”
“是啊!她跟我说过,她从小就记得自己叫小云,就算到了新的家庭,也不允许给她改名字……”
两个初次见面的男人在酒吧喝了几杯,商榷该怎么面对艾风思女心切的父母。聊着聊着,发觉还挺投机的。
周竞扬总觉得他和艾雨有什么关系:
“艾先生,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妹妹?”
“嗯……你怎么知道?”
“梓云告诉我的,她说依稀记得小的时候家里还有一个小妹妹……”
“没错!”艾风有点激动,“当初,她就是为了不让大人把小妹妹送走,才跟着姓郑的那家人走的。”
“怎么会?她才那么小?”竞扬不相信小小的梓云能有这么大能耐。
“是我,是我教她这么做的,没想到害了她……”艾风懊恼的低下头,这份懊恼,缠绕了他几十年。
“这不能怪你,你也是舍不得妹妹嘛!当初要不是送走梓云,那就得送走小的妹妹,对你来说,不都是妹妹嘛?你如果那样说,那小妹妹该伤心了!”
“说得对,你太有见解了!”
“对了,你的小妹叫什么名字?”
“叫小雨,艾雨!”
艾雨?这回该轮到周竞扬惊讶了。他的直觉还真准,他们果然是一家人!那个生性活泼、天真烂漫的艾雨居然是梓云的妹妹,怪不得长的那么相似!他默默感叹:老天啊,真不知道你是怜惜我还是惩罚我!
一早,艾风神色慌张的把母亲拉到一边:
“妈,我跟你说个事,你先别对爸说,我怕他的高血压……”
“什么事这么紧张?”
“我和新加坡那边的人见过面了!”
“和小云联系上了?”
“是小云的男朋友,他昨天过来了!妈……小云……”
“到底怎么了?人家不愿意认我们了?”
“妈,不是,没想到你也这样想小云。不是的,她生病去世了……”
还没等母亲反应过来,房里传来一声巨响,跑过去一看,桌上的陶瓷花瓶碎落满地,父亲倒在地上已不能动弹。
“爸!爸!”艾风疾呼,“妈,快叫救护车!”
看来,艾风和母亲的对话他全听见了!
原本该登门拜访的周竞扬带着鲜花水果去医院看望艾胜良。对他的再次入院,医生发出严重警告:“已有轻微中风迹象,这次幸亏抢救及时,再严重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看到病床上憔悴的老艾,周竞扬想起了梓云,想起她在病重的那一刻自己居然没能陪在身边,万分伤感:
“伯父伯母!”
“爸,妈,这就是小云男朋友周竞扬。”艾风向他们介绍。
“真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她!”
“傻孩子,这哪能怪你?都是我们孩子的命不好……”
“四岁我们就把她送了人,这些年来我们没有尽过做父母的责任,是我们亏欠她呀,苦命的孩子!”母亲抹着眼泪说。
竞扬眼眶红润,陪二老聊了许多关于艾云的事情。
“听说她还有个妹妹,怎么没看到她?”
一想到艾雨,他内心充斥着矛盾复杂的情绪,犹豫着该不该向大家坦白他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