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高一、高二这两年都住在学校,自从住院那一次起,妈妈不放心我一个人住在学校,已经向学校提交了申请为通校生,原因是即将高考,在家里学习的氛围好,比较安静也有人照顾,而这个消息,我一早就打电话告诉宁程了,所以当我今晚拖着笨重的行李出现在宁程她们面前的时候,着实看见了她们因为惊讶而放大的瞳孔,还不待她们说话,我就掩饰的笑着说:“我觉得还是在学校学习好,离图书馆也近,所以我就搬回来了。”然后看见她们恍然大悟的表情后,然后又各自复习去了,我的心才放下来,就怕她们刨根问底。
第二天早上就只有我和宁程去吃早餐,其他的人有些要抓紧时间复习随便应付点东西,有些就是看着快高考了,忙着谈恋爱去了,在经过一排光秃秃的林**时,宁程忽然停了下来,她说:“非非,你昨晚刚踏进宿舍门口,我就觉得你不对劲,脸色苍白的厉害。”我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见我不说话,她又说:“你一定有什么事,不然就算你要搬来学校,那也是今天早上来吧,昨天那么晚了,为什么不在家里睡呢?”一连串的质问让我有些恼怒,被别人看透了心事的感觉我一直都很讨厌,很容易恼羞成怒,但是面对宁程,我虽然有些气结,却不会对她发出来,也许她是真的关心我。
“宁程,我再也没有家了,我爸把我赶出来了。”终究还是说了出来,也敢理智的去接受,我的的确确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赶出了生活十七年的家。
宁程睁大了眼睛,写满了不敢相信,我对她坦然的笑了笑,她轻轻的抱着我说对不起,我摇了摇头,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只恨池橙。
越过宁程的肩膀,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的竹林小道走过去,那个身影似乎是感受到我目光,竟然回过头来与我对视,终于看清楚是谁之后,那一瞬间我蹲在地上大哭起来,过望的行人纷纷侧目,我却顾不得什么形象,宁程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不知道如何安慰。
其实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那些日子的夜晚,我睡得极不安稳,晚晚噩梦,梦见圣诞节那天盛末蓝去和尹子默约会,自己跟踪盛末蓝,看见他们牵手、拥抱,嬉笑打闹,我忽然间抽出一把小刀朝盛末蓝身后刺过去,可是为什么转过身来我却深深的看见了尹子默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他嘴还说着:“非非,为什么,为什么。”我睁着惊慌的眼睛,转身履着无际的薄冰奔跑,脚踩过,脆弱的薄冰立即碎裂,耳边,身后,到处是破冰的碎裂声,我不敢回头,只能奔跑,不停的往前跑,仿佛一停下来,便是万劫不复,最后整个世界变换CD是尹子默最后说的话,额头沁出薄汗,猛的睁开眼睛,我在极度压抑中惊醒过来,大口大口地呼吸,最后坐在床上一个人胡乱的流泪。
这些天,我都刻意去忘记,不去提尹子默的死,也不去医院看盛末蓝,我想给自己赎罪,却又害怕看见他们我会惊慌失措,可是,刚才那个熟悉的身影,分明就是盛末蓝啊,等我再把目光望过去,那里已经是了无人烟了,可是为什么,她看见我却一句话都不说,眼神里充满了哀怨和泪水。
就这样恍恍惚惚的过了一天,今晚注定要失眠,凌晨11点左右,我一个人站在走廊上,拿着手机却按不下那个熟悉的号码,有几次都打算关掉手机回寝室睡觉,刚走到寝室门口又折回来,最后终于想了一句开场白,鼓起勇气打盛末蓝的电话,我设置的快捷键是3,但是黑暗中不小心按错,按成了2,屏幕上迅速显示了尹子默的号码,当时我心里一惊,准备挂断,忽然一想,尹子默已经走了,手机也应该注销成空号,可是电话居然接通了,我用力的擦了擦眼睛,上面当真是显示通话中,我颤颤巍巍的喂了一声,那边没有一丁点儿声音,静的让人害怕,我掐断了电话,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寝室,躺在床上颤抖,最后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回到了以前,梦见尹子默拉着盛末蓝的手,宛转过身子再拉上我的手,奔跑在撒满碎碎阳光的林**上,我甩开尹子默的手跑到小卖部撒娇的说要吃冰淇淋,转过身,却看见盛末蓝更加的搂紧尹子默的胳膊说要喝汽水,尹子默温柔把盛末蓝被微风吹乱的头发整理好,然后轻声的答应她,我站在炙热的阳光下,等待着烈日晒干我的眼泪,不让尹子默和盛末蓝看出来。我想,盛末蓝就算在我的梦里也是有那么大的感染力,让所有人都喜欢她,并且宠爱她,而她也懂得怎样做能够让别人更注意她,忽然梦里的场景全部幻化成我站在尹子默身边看着不远处的盛末蓝,笑的格外灿烂,然后盛末蓝走到我面前歇斯底里说:“池非非,是你毁灭了我的幸福。”然后就冲过来抓着我的衣领和头发,扯得我生疼生疼,尹子默却站到了盛末蓝的身边,冷眼旁观这一切,最后我就醒来了,心里感觉微微的疼,枕头湿润了一大片,眼泪终究是成灾。
醒来后只有我一个人,分不清黄昏或清晨,空气微冷,有什么在流失,在慢慢降温,一颗心往下沉,毕竟只是梦,走过了许多年,还未到当初承诺的一辈子,就已经开始退回陌生。
盛末蓝,我曾经亲爱的女孩,是你教会了我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