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的生活永远是那么两点一线,我不知道我每天都干了些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让每天都忙碌一点,我只是害怕会记住我生命中任何一个污点。
生活真的很纷乱,当我们再回头的时候,才发现离我们本要走的路越来越远,我们舍弃了一些人生中最珍贵的东西,却在追逐时光的浮华,真正想重温时,一切却都是再也不能相见的。
自从那天在竹林看见盛末蓝后,她好象从学校里消失了一样,课也没上,老师只说是她家里有重要的事,我一直在逃避一些事,其实内心都是知道的,却欺骗自己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任何人都不去联系了,欧祈书似乎也不存在我的世界里了,那天我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走了,回到家我也没有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有联系我,而我也不在意这些,现在的我每天浑浑噩噩的生活着,努力着让自己过的充实,假装自己不会再疼了,不再哭了,开始忘记了。
早晨,难得冬季的阳光有些明媚,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今天盛末蓝在她消失的第五天给我打了个电话,只有一句话,击溃了我这些日子以来铸建好的保护层,现在却是溃不成军,她说:“明天是子默的葬礼。”我呆呆的拿着电话久久没有放下,那头早已经挂断了。
下午的时候我去了趟银行,把自己的积蓄都取了出来,一个人漫步在繁华热闹的市中心,我要穿的漂漂亮亮的去见尹子默,我才不相信尹子默死了,他怎么可能会死呢,我那么爱他,怎么舍得他受伤。
尹子默说他喜欢红色,对,我就要穿红色,走了好久好久,贯穿了半个城市之后,我买了一条雪纺的波西米亚碎花长裙,算不上热烈的大红色,却还是刺眼的橘红,还买一双Daphne小坡跟流苏吊坠罗马鞋,然后去美容院做脸,再去美发厅弄了个栗色大波卷,花了我一大半的钱,现在还不过是一月的光景,我买的却都是夏季单品,每个售货员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我却不以为然,为了我爱的人,这些都算不上什么。
日光开始西斜,黄昏莫入在云层里,渐染上暮色星星点点,我慵懒的斜着身子躺在床上,极其无力的样子,是的,今天逛街把脚上全磨的气泡了,难得今天的好天气,寝室里没有一个人,我吃力的坐了起来,下床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阳台,寝室的阳台后面是一道围墙,攀墙而生的蔷薇花开得好不张扬,肆无忌惮的蔓延,渐渐淹没了高墙的尽头,我感叹,第一次发现后墙的蔷薇花生的如此艳丽,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我生生的打了个冷颤,然后赶紧回到被窝里,准备美美的睡一觉,明天才有精力去接受明天所要发生的一切。
冬日的空气里浮动着无数的小灰尘,却在不经意间,一丝阳光慢慢地射入我的窗,温暖而美好,就像最初的执着着的信念。
我伸了伸懒腰,环顾了下四周,寝室的人都已经回来,我轻手轻脚的从床铺上下来,然后开始梳洗,然后穿戴完毕后,化了个淡妆,就提着包包出门,盛末蓝说在尹子默家的后花园,我想,他们一定会又像以前一样,给我一个恶作剧或者是惊喜,虽然今天有阳光,也不过是十几度的温度而已,穿着裙子像是寒风刺骨,像针一样的穿过心灵,认识尹子默的时候是夏天,他从未见过我穿裙子,因为我几乎夏天都不穿裙子,从小就讨厌,但是我却深刻的记得几个月前他说:“非非穿裙子一定很美。”那一次,我就暗下决心,明年我一定要穿一个夏天的裙子,可是我等不到夏天了,我怕尹子默也等不到。
我用力的搓着手,好让身体能够温暖起来,却始终是徒劳,从学校打车到罗马林山庄大概要半个小时,还可以在车上吃个早餐,昨晚太疲劳了很早就睡了,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司机把车子只开到山下面,我还得自己走一段路程,五分钟左右就可以到,山路旁全是密密麻麻的车,阵势很大呢,沿路开始欣赏风景,阳光暖暖地照在这片静谧的大地,天边的云儿飘过,像是在追随我的脚步,也许景色太寂寥,心情便会唱歌,歌声伴着湖水,似乎要将我带到那令人怀念的往昔岁月,带着点神伤,当我正回味着过去的以往时,已经看见了尹子默家的别墅,在幽静的山林一套欧式别墅映入眼帘,仔细观察是用一块块木板搭接而成,尖尖的屋顶,绛红色的屋顶瓦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醒目,我踏着轻巧的步子走进了大门,穿过长长的回廊,室内的装潢比我上一次来还要精致,虽然文雅精巧但不乏舒适,门廊、门厅向南北舒展,客厅、卧室等设置低窗和六角形观景凸窗,餐厅南北相通,室内室外情景交融,当我走进尹子默家的后花园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转到我身上来了,还有些人议论我今天的着装,我愣了愣,把目光转向站在正中央的盛末蓝,她眼神倔强的看着我,手腕上的红线也是刺眼的红,旁边的尹阿姨被佣人扶着,哭的一脸绝望,我走到她们面前,望着盛末蓝苍白的脸,试图安慰自己说:“末末,你怎么了,子默呢?”盛末蓝一脸惊讶的看着我,把头偏到了一边,朝旁边退了一步,让我更清楚的看见她身后的水晶棺材,里面真真实实的躺着我心爱的男孩,那么冰冷,没有一点温度的物体里,躺着尹子默,我那么深深爱过的尹子默。
我终究是骗不过自己,就算骗了自己又能怎样,尹子默是真的回不到来,他不能再陪我们一起旷课去喝奶茶,唱歌了,大桥上的美丽风景和日落他也看不到了,再也不能陪我们走过以后的青春年华。
那么,生活还有什么希望呢。
我的快乐和笑容,都是因为尹子默,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引我的情绪,或哭,或笑,都来取决于尹子默,可是,他现在去了另一个世界,我该怎么办,怎么生活下去。
我开始一点一点的清醒过来,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参加完尹子默的葬礼,我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掉下来,我不知道哭能做什么,能把尹子默换回来吗,眼泪是多么廉价的东西,可是为什么每个人都在哭呢,真的好烦,好吵,我转过头看向盛末蓝,她也没有哭,只是呆呆看着躺在棺材里的尹子默,眼神空洞而倔强,她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随即走到我身边说:“非非,我们谈谈吧。”
尹子默的房间内清新不落俗套,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子的瓷砖,精致的的水晶垂吊灯,玻璃的纯黑香木桌,桌子上摆着尹子默灿烂如阳光的笑颜,还放着曾经我和盛末蓝还有他一起搞怪拍的大头贴,回忆一幕幕闪过,像黑白电视断断续续,让我又开始头疼了起来。
盛末蓝倒了两杯咖啡提神,我接过来抿了一口,等待着盛末蓝的开场白,她似乎也是思考了一番,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非非,你的心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