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大多数的人偏偏喜欢听伤感的乐曲,怀着一颗易伤感的心,沿一路的泥泞风雨,听一个美丽凄婉的故事,看一部伤感的电影,品一行行伤感深情的文字,直至于情不自禁泪流满面,但又无法不去碰触那文字中淡淡的忧伤,而这种忧伤,却又是如此的打动着一个又一个心灵的莫名酸楚,它体现在每一个人的情绪中,因为每个人的心情不会每天都是开心的,生活也不完全是完美的,都会有或多或少情绪失落的时候,很多时候,埋在内心深处的那种或深刻难忘,或淡淡绵绵的忧郁,慢慢地浸入伤感的心田,演绎着一个个动人的画面,丰富着苍白的生活,有时候,我觉得淡淡的忧郁,浅浅的伤感,也是一种浅淡的美。
我刚伸手准备去扶池橙,便听见了妈妈气急败坏的声音,“非非,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怀孕了?”
我放大了瞳孔惊慌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爸爸妈妈,迂腐的神经依旧在做无谓的反抗,手足无措的神态尽落眼底,逐渐衰退的记忆力让偶尔路过的细腻柔情瞬间即逝,我沙哑的声音没有任何力量去抗拒已决定的下一秒,试图张了张嘴,最终我还是放弃了,就算是解释也过于苍白,不解释也罢了,我迷茫的看着窗外,一直在想,到底哪里,才是我的家。
爸爸冲过来拽着我的手往门外拖,然后对妈妈说:“走,我们去医院,把这个孽种给打掉。”顿了顿,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顺便把DNA也做一下,让大家心里都清楚点。”
我甩开爸爸的手,企图想要跑出去,可是爸爸一反手就把我给钳制住了,我朝他又是踢又是打,嘴里喊着:“你们真的很自私,从来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你们有没有想过在你用什么态度对待我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难过。”
我渐渐停止了打闹,委屈的哭了起来,妈妈试图想要过来安抚我,但是被爸爸挡在了身后,我倔强的看了爸爸一眼,然后用力的擦干了眼泪,对着爸爸充满怒气的眼睛说:“池橙来了这里之后,在你的面前我就象个小丑一样,被你训斥着,没有自由的傀儡着。没有任何权利反抗一旦我说不,你就会凶巴巴的对我发怒,我只能听从,只能服从,避免你生气,避免你的教训,我就得无条件去服从你的任何要求,在这样的家庭里让我觉得好累好疲惫,我知道你们想要我走,放心,我马上就走。”
我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需要的东西,准备去已经被录取的圣德大学补课,身后响起爸爸冰冷的声音,“明天你必须跟我们去医院。”
我刚拿起一件衣服放到行李箱里,听状,又把衣服拿了出来,平静的转过身扫过他们每个人的脸,拿起手机往门外走,池橙拦住我,说:“你去哪里?爸爸的话你没听见吗?”她的脸上还挂着两条泪痕,我就知道夏昊一定是她最致命的伤。
我手掌用力的拍在她的手臂上,立马就浮现出红印子,池橙则痛的尖叫一声,我没好气的看着她,然后再对着爸爸轻柔的说:“爸,你不是说要去医院吗?”我依然熟稔的叫着那个可能不是我爸爸的男人,没到最后的最后,结果只要还没出来,我依然是骄傲的公主,我不怕输,我怕的是从此以后我都是只身一人。
爸爸抬起手看了看手表,说:“现在这么晚了,医院也下班了,明天再去。”
我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然后对他们下逐客令,“我现在要睡觉了,明天还要保持精神去医院折腾呢。”
爸爸冰冰的看了我一下,然后叫妈妈和他一起出去了,池橙走在最后,把门关的很重,无声的抗议着。
第二天早上,从家里出发到医院,约莫二十五分钟左右,我们到达了医院门口,我站在门口没有动,爸爸妈妈已经走到前面去了,池橙讽刺的说:“装什么清高?做了这样的龌龊事,还不敢进去了。”我狠狠的盯着她,然后一步步逼近,几乎要贴着她的脸,语气淡薄的说:“你等下听医生宣布结果,你就知道是谁不要脸了。”然后我的头轻轻的偏了一下,对着池橙的耳朵悄悄地说:“高考完班里聚会那天晚上你对夏昊下迷药没得逞,我可还没告诉爸妈。”说完,我就潇洒的往医院里面走。
池橙顾不得爸妈在前面,脱口而出的问:“你怎么知道?”
我故作无辜状说:“哦,夏昊告诉我的。”
走进了妇产科,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厌恶的捂住鼻子,然后跟着爸妈走进了一间办公室,里面没有外面难闻的药水,反而是一股子淡淡的沁心的中药味,坐在里面的是一位很年轻的女中医,笑起来很温暖,难得医院有医生给人一种安心的舒适感,我全身顿时放松了下来,按照医生说说的坐在凳子上,然后她问了一些问题,又是把脉什么的,最后她思索了一下,抬起头微笑的对着爸爸说:“先生,我想是您弄错了,您的女儿并没有怀孕啊。”
爸爸妈妈还有池橙三个人的表情我尽收眼底,我不免笑了起来,然后淡然的说:“原来这十几年来,我在你们心里就是这么不堪。”
妈妈赶紧握着我的手,温温柔柔的对爸爸说:“没怀孕就好,非非自己有分寸的,不会乱来。”
爸爸却不依不饶,拉着我说要去做DNA,我笑笑的释然了,刚才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我麻木了。
抽过血后,结果还要过段时间才能拿到了,我便又要继续回到那个家里,池橙一路上都是闷闷不乐,没有来的时候那样盛气凌人,反而像个挫败的刺猬,我的心情变得很好,还轻轻的哼起了歌,妈妈宠溺地看着我笑,池橙气鼓鼓的瞪我,要是眼神可以杀人,我现在连骨灰都不知道被池橙杀到哪里去了。
回到家里,我拿出手机,上面有两个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电话分别是宁程和方叙打来的,宁程似乎很久没有和她联系了,两个人的友情,如果只有一个人惦记和付出,那我宁愿不要这份友谊了,我若是付出了,就必须要回报,不然就毁掉,至于方叙么,那天挂掉电话后,也很久没有说过话了,我还以为他从此以后都不会再理我了。
短信也是宁程发来的,她说:非非,我有事要跟你说,下午二点在你经常去的奶茶店。
我想了想,奶茶店?应该是我和盛末蓝还有尹子默常去那家吧,女生的第六感告诉我,下午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宁程这种狠毒的女人,早在那天有人抢劫我的时候,然后又报出了她的名字,我就看透了,只是我不想说穿了而已,看她能演戏到什么时候。
我回了方叙一个电话,他的声音满是疲倦和没睡醒,听见我的声音,忽然又变的很焦急,我没空理会那么多,直接了当的问:“有事么?”
那边沉寂了一下,继而说:“非非,我这么久没联系你是因为,因为我居然输给了一个——一个已经不在这个世界的人。”我能想象得到,方叙的痛苦和难过,可我却毫无办法,毕竟我自己也深陷在爱情的旋涡里无法自拔,我只能当一个倾听者,倾听方叙对我的爱恋,至少方叙比我好吧,至少我愿意听,而尹子默呢,不愿意听也永远都听不到了。
“我想明白了,就算倾尽所有,我也不会放弃你,至少我可以真真切切的陪在你身边,无论你快乐或者难过,我都不会缺席。”
说不感动那一定是假的,可是我不爱方叙,这是不争的事实,我的声音忽然温软了下来,我说:“方叙,谢谢你,谢谢你那么爱我,可是我不是一个值得被爱的人,你知道吗?”
“非非,爱不问值得不值得。”方叙不愿意放弃,坚定的说。
忽然觉得这句话好耳熟,记得以前问过盛末蓝爱尹子默值不值得,她也说非非,爱就是不问值得不值得。
我突然间语塞了,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此刻的我是尹子默,而方叙是我,那我是多么希望尹子默可以接受我,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了。
回想在那些青葱,懵懂的岁月里,我们都有固执过,但是都没有坚持过,曾经为你化作一潭死水,再也不会惊起一滩涟漪,除了困顿,一切都平淡无奇,旧年月的笑靥,拿走了最美好的年华,留下了满目疮痍和波澜不惊的心,现在,我还是会看着你的名字,就泪流满面。
我终于明白有些人始终是泅渡一生都无法求得的圆满,就算是穷其一生也换不来你的回顾,曾经我以为你是我的归人,却不曾想到我只是你的过客。
在回忆的恍惚中,我听见了方叙欢呼的声音,我的嘴角也被感染的上扬起来,我记得刚才我很轻很轻的说:“我们交往吧。”
其实我也是一个虚伪的人,说着违心的话,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即使再怎么难受的想哭,照样能肆无忌惮的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