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弦一整晚都没睡好,睡觉之前一个劲地为自己的表现感到丢脸,迷迷糊糊睡着了后又一直被恶梦惊醒,没多久,天边就开始发白,靠,一整晚就在纠结中度过了。
反正睡不着,索性起床,可是一想到白安然就在外面,她又很没出息地胆怯了。
索性白安然脾气很臭,性格不讨好那也罢了,自己可以一走了之,可偏偏这孩子的脾气好到不得了,连大声跟她说话都没试过,她怎么可以忍心离去?但昨晚发生的事,又清清晰晰地浮现在脑海,这是她这辈子的污点啊。
上帝在她身后轻拍她的肩:丫头,别动不动就说到一辈子,这辈子还长着呢。
死就死吧,难道躲在房间一辈子不出去吗?她换上外出服,准备如果安然在的话就先出去,话说,她需要几天冷静期,啊,实在没脸见他啊。
打开门一看,呼,外空空荡荡的,哪来什么安然,难道,他去上班?抬起头看了看天花,再看看墙上的黑白大挂钟,上面的日期显示今天是星期六,那么?他是出去了,还是彻夜未归?
冰箱上有留言条:弦弦,早饭在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
就这样,多一个字都没有。上官弦将纸条撕下来揉成一团,边热饭菜边洗漱,弄好之后刚好可以吃。尝了一口,饭菜是十分男人的手艺,才尝了一口,忽然悲从中来。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一定要拥有吗?为什么心里莫名其妙的空荡荡?
再也吃不下了,推开饭菜,拉开大门走出去,好吧,今天不用上班,又没地方可以,去楼顶透透总可以吧。
外面的阳光很好,热辣辣大太阳直接地照射下来,才早上九点多,天气已经热得受不了,如果不是偶尔来的几阵海风,估计人都会被晒成人干。
仰起头看了看,蓝天,白云,风轻,云淡,早上的空气清新到没话说。她趴在栏干上往下看,很不巧地看到安然穿着运动衫裤围着蓝球场慢步跑,我勒个去,太阳都出来了,还在跑步?
蛋疼!
上帝又在她面前晃了晃:丫头,你没蛋。
她仰起头:没蛋也疼。
她就喜欢疼,怎么了?
伸出手臂在空中晃了晃,上帝立马消息了。
底下那个人影还在不知疲倦地跑着,他真好精力,真无聊,除了这些,他就没事干了吗?她把下巴搁在手臂上,痴迷地看着他,越看越顺眼,那个,上帝,咱商量个事?
上帝说:嗯,我听听。
弦弦耍赖地道:我要你保证不泄漏出去,还有,帮我实现。
上帝说:那可不行,小丫头,我可不能随便答应呀。你先说吧,我尽力不就行了吗?
弦弦眯着眼,邪恶地道:就这样将画面定格,一辈子看着他跑步也就够了。
上帝直接由六楼掉了下去:他跟你很多仇啊?要这么折磨他么?一辈子跑个不停。
不一样,上帝,你没有七情六欲,你不懂。有时,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他,已经心满意足,这种微妙的感觉,让自己彷佛踩在云端,轻到可以飘起来,既快乐又沉迷,她算是堕落了,从认识安然开始,堕落到一塌糊涂。
白安然刻意躲开上官弦,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也给上官玄一个缓息喘气的机会,他知道清醒过后她会感到羞耻或没出息,其实,更多的是尴尬。
真的,或许他不太懂女人,但上官弦,在他面前就如一张白纸,一眼看穿。
她喜欢他,爱他,在他面前可以将水喝到鼻子里,尽管她已经很努力装作淡定,但瞒不过他的一双眼睛,这才是让他感到内疚的。明知道她这样,昨晚还——
跑步吧,跑死自己好了,就当为自己所做的事作出惩罚。
火辣的太阳逐渐升到头顶,他完全漠视过往买菜回来的大爷大妈,拿起搭在肩膀上的白毛巾擦了擦汗,抬手看了看手表,啊,已经九点多了啊?估计丫头已经起床了,那么,等她出去,他就会回去洗个澡,换个衣服也会出去的。
突然感到这一天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才好,以往每个礼拜六基本都是窝在家里看看书,回复一下电子邮件什么的就一天了,莫名其妙浮燥的心让他感到无所适从,他停下来深呼吸一口气:呼,淡定。这可是他教上官弦的。
脑袋又开始混乱了,是不是谁都这样,一旦碰上爱情,立马脑袋就变得不好使。他走回休息椅,拿起椅子上的矿泉水,拧开盖子,仰起头就倒进嘴里,他需要冷静,更冷静。
在楼上看着他的上官弦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哇咔咔,喝水都这么有姿态,啧啧,这男人。
看来,要约李写意出来走走了,关系虽然定了,两人也决定两年后待事业基础再扎实点就结婚,拍拖虽然只有两年多,可是感觉已经像是老夫老妻,开始放着彼此不管,偶尔一起吃个饭,送她到楼下也就拖拖手,绅士般地在她额上轻轻吻一下,然后各自回家。
写意,好像给他的震憾没有上官弦来得强大。
上官弦就好像一个穿着布衣裙与布鞋加一条布做的挂饰一样鲜明活润;而写意却穿着今年夏天疯狂流行起来的,那种黑丝袜,超短裙,妖艳到令人想起蜘蛛精。
他突然间觉得上官弦渐渐清晰起来,生动到不再是洋娃娃,而写意却退退退,退成一个模糊的背景。
这一念头让他为自己的感觉感到羞愧和罪恶,但同时,它们又是这样的真实无华。
写意前几天曾说她用的那瓶香水快用完了,这是一个好借口,可以买一瓶一模一样的香水,然后再约她出来吃顿饭什么的,顺便逛逛街,下午场电影,再晚饭,回来,天估计已经黑了。
他把手上的水喝干,迅速上楼,洗澡,换衣服,出门。
出门前习惯性地伸头瞄了瞄房间,里面并没有上官弦的身影,手袋在,电脑没开,桌上的饭菜好像动过?可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