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楼梯转角的上官弦看到白安然走下去才敢出来,呼,看样子,他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的,当然,自己可以利用这段时间码码字什么的,不过,在这种心乱如麻的情况下,能码得到字才怪呢。
苗苗说爱着一个永远不会爱或不能爱自己的人,是很苦的一件事。
她否认!
她说,因为能待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看着他喜怒哀乐,看着他跟别人出双入对,而自己却无能力制止或控制时,是很难得的一件事,但有些人连守候的立场都没有,想念成了一种奢求,其实只要能看见他,知道他生活过得怎样,一定是一种别样的幸福。守护,关怀,要有足够的包容心,并非私心轻重的问题,她爱自己,可是,更爱他。
她有她的坚持,自从认识他自后,她就豪情万千地宣告:不到死的那天,一定不会放弃写书。理由有两个:
一、写书是她的兴趣,她是真的喜欢。
二、这是唯一个可以跟他沟通接触的方法,思想上的平衡十分重要,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不想那样,而为了能跟他一起成长,或跟着他的脚步拉近彼此的距离,她没有理由放弃。
晚上近十一点就寝前,她到厨房倒了杯水,经过客厅看到沙发上空无一人,她知道,安然还没回来,这么晚了,他到底去了哪里?话说,自己来了这么久,还没见过晚上八点后安然是会出去,更没见过超过十点还没回来的,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这种无厘头的想法一下子把她吓了一跳,她摇了摇头,自我安慰地道:不会的,别自己吓自己。
放在客厅的座机却突然在寂静漆黑的夜里响了起来,这回她确实是被吓得不轻,三更半夜的,不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搔扰么?
难道是安然打回来告诉她锁门,不用等她?
还是真出什么意外,别人打过来告诉她安然在某医院什么的?
听着电话一下一下有规律地响着,她的心拔凉拔凉的,接,还是不接,这是一个问题。
就在电话快断线时,她果断地拿起话筒,轻柔地喂了一声。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问:“安然在吗?”
是一把中年妇女的声音,素素猜不到她是谁,只好道:“啊,他——不在。”
那女人听到答案似乎松了一口气,肯定了自己没有打错电话的同时,又有点郁闷,怎么接电话的,不是安然?而是一个女孩子?到底他们——
同居?
似乎在这个年代,同居已经不能代表什么了,做母亲的早就听说儿子交了女朋友,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借口叫他带回来瞧瞧,而这儿子脾气又倔,跟他父亲关系搞得又僵,她这个做母亲的,夹在中间真的很辛苦,手背是肉,手心也是肉,左右为难呀。
而且她更打听到儿子的女朋友也是他公司的,也好,两个性格相近的人走在一起,总比相亲的来得强,只要儿子喜欢,她倒是没什么意见的,关键是他父亲那一关。想到这,她忽然叹了一口气,自己是真的关心儿子,才对他的私生活了如指掌,此刻她问:“你是李小姐?”
上官弦一愣,糟,被误认为是李写意了,正想开口说不是。没想到对方又说:“安然就麻烦你了,我是他妈妈,请替我告诉他,我来过电话,很晚了,不打扰你睡觉,晚安!”
电话咔地挂断了。
嘟嘟的电话忙音传来,素素拿着电话眨了眨眼,梦游了吗?梦游出来接电话?对方自称是安然的妈妈?然后误认她是安然的女朋友?
这么诡异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继的士司机后再次被误认为安然的女朋友,真不是巧合,计程司机不明所以,胡说八道,情有可原,但,安然的妈妈——
她开始感到凌乱了,彻底地风中凌乱了。
她闭了一下眼,希望这只是做梦,睁开眼看到自己依然躺在床上,可是,她不敢睁眼,因为她知道,手中握着的电话不会是错觉,而安然妈妈的声音依然回荡在耳里。
要死了,就不该多事地接这个‘午夜凶铃’,看,现在果然出事了。
话说,这电话除了今晚响过之外,上官弦还真没听过它在什么时候曾经响过。开始她还以为只是个摆设,后来拿过它打出去才知道原来它是可以工作的,今天,又注定是纠结的一天?
天啊,还好明天也不用上班,不然就死定了。
脑袋越来越清晰,反正担心安然也睡不着,干脆坐到书桌,拧亮台灯,试着看能不能码字。
唉,还没写日记的说。
拉开抽屉,拿出那本黑色封面,上面有许多许多白色星星的日记本,打开,很认真地在上面写道:
6月19日晴
然后咬着笔杆不知如何写下去,除了开头,接下来,该怎么叙述呢?
好白痴啊,按照平时写流水帐一样写就OK啦,为什么还要纠结?简短而明洁,一向是她的作风啊。
她是透明的。只是一个容易感觉孤独的女人,会想用某些幻想来麻醉自己,例如写书。那时,她才真正感到自己的存在,她可以跟着书的人物哭了又笑,笑了又哭,混然忘我。
但很多不认识她的人,总是感到她神秘莫测,阴晴不定,性格难以捉摸。偶尔聪明可爱,偶尔又一下子离你十万八千里。
传说中这种女人最能抓住男人的心,只有上官弦知道,什么鬼传说又错了,至少,白安然没被她抓住。
她光着脚环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柔顺的秀发搭在脑袋上没有理出一个发型,完全像邻家女孩一样干净单纯,宽大的T恤包着膝盖,里面只穿一条内裤,没有胸围。她喜欢没有约束感,自由在她心中等同性命。可是她又多么希望安然能约束约束她,别让她太疯。呵,这矛盾的思想。
把笔从嘴里拿下来,着手写道:昨天,与安然接吻,并没有跳上床。今天,彼此像在逃避某些东西,直到晚上十一点,安然母亲打电话来,误将上官小姐认作李小姐!
盖好笔盖,合上日记本放回抽屉,坐在椅子上吁了一口气。很简单嘛,还有什么好纠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