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夏天的阳光真猛烈,从落地窗往外看,一片白花花的阳光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上官弦待在开着冷气的候机室里,晃着腿坐在红色的行李箱上,掏出手提电话开机,打给安然。
“安然,我到了。”
“我也马上到了,你再等等,路上有点塞车。”
“嗯。”微笑着挂了电话,抬起头东张西望起来,传说中的魔都,现在终于有机会看到它的芦山真面目了。这是她神往已久的地方,不是因为它有多出名,而是因为安然在这里。
机场里人来人往,进出机场的人都是那么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这里会是她上官弦的转折站吗?
昨晚兴奋到失眠,直到零晨三四点才迷迷糊糊睡去,好像刚睡着,闹铃就响了,习惯写稿写到深夜的她,清晨是美梦时间,但怀着亢奋心情的她却并没有被睡魔打倒,她要赶早机,她要见他,已经三年了,仅止于精神交流的他们,终于要见面了。
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心情突然有点激动,能不激动吗?多年来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很快就要出现在眼前了,苗苗曾经问过她对安然的感觉,她记得当时是这么回答苗苗的:简直喜欢到可以跟他上床。
想到这里,她微微仰起头深呼吸一口气,千里迢迢来见情郎的心情实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只知道,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机后,她并不累,而容光焕发的状态完全来自于安然。
他怎么可以这么优秀,又如此温柔与善良,让人忍不住亲近的同时又觉得为他做所有所有都是那么值得的。
如果说出网络的伟大之处,上官弦会说,首先因为网络,而认识了他——安然!!
他们相识在茫茫网络,十八岁的上官弦在网络的另一端偶遇安然,她是网络小说作者,而他,是她的编辑!
***
他来了,在人群中,上官弦一眼就看出了他,他比照片帅多了,挺拔的身材穿着白色衬衣,她曾经说过,爱死了他穿衬衣的模样,现在,他是故意的,还是只是碰巧?
跳下箱子,上官弦摇摆着手臂:“安然,安然,这边。”
她就喜欢这么大惊小怪的引起安然注意,她喜欢!
安然笑了一下,快步朝她走来,老天,他笑起来竟然有酒窝。
“怎么突然就过来了?”安然顺手拉起行李箱,笑着问。看得出,他也挺高兴的。
“没有突然,几天前就跟你说过了,你也知道,我是个说过就会做的人啊。”她完全忘了三年前自己就曾经骗了安然一次,而那次,安然就跟她说过,以后不许再撒谎。她答应了不再撒谎,所以现在出现在这里,兑现了几天前的承诺。
“呵,你这丫头,累吗?”安然有点宠爱地道。
“不累,待回我们去哪?”上官弦依然兴奋地道。
“带你去休息。”
“我意思是说,酒店?还是你家?”上官弦微微嘟着嘴,有点不满他故意忽视她意思的说。
“一个女孩子住酒店不安全。”安然淡淡地道。
“那就是去你家罗。”
“嗯。”
上官弦抿着嘴笑了一下,嗯,是不安全,当她明显感受到他的关怀时,心里突然暖暖的。就好像来之前曾经跟他说过自己想坐火车来,一站一站地坐,顺便欣赏一下沿途风景什么的,他也说不安全。结果她是‘飞’过来的。
“安然,住在你家方便吗?”坐上的士后上官弦问。
安然只是微笑,并没有再说话。其实他想说不方便又怎样?你不是一样的来了么?看着她兴奋到通红的脸,他默默叹了一口气。
这时,计程车司机突然说了了一句不太合适却又击中上官弦心房的话,他边开车边说:“小伙子,你女朋友真漂亮!”
女朋友?哇哇哇,在外人眼里,自己真的跟安然很般配么?上官弦不是因为那一句很漂亮而高兴,她是为了那个‘你女朋友’这个词,天啊,女朋友,呵呵,多好一个词,真是爱死这词了。
偷偷瞄了一眼安然,他却假装什么都没听道,她撇了撇嘴,低咕一声:没礼貌。随后转过去笑着对司机大哥说:“谢谢。”
“小姑娘第一次来上海吧,叫你男朋友来接就没错了。”司机大哥好像唠叨个没完,是这份工作让他得了这个职业病,还是看到他们俩忍不住调戏?据说一般开车的都喜欢跟人说话,因为整天跟车在一起,难得找到一个愿意搭腔的人,还不赶紧抓住?
上官弦依然好脾气地说:“是。”
“上海真是个好地方,当年就是因为女朋友执意留在上海,我才决定留下来的,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我们这一代是看着上海发展起来,对了,你男朋友是上海人吧?”
“这个——”
上官弦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安然,没想到安然也在看她,四目相投,会心一笑,上官弦立刻感到被涌起的幸福感包围着,却又胆怯地连忙扭转头,心想:是不是上海人有什么关系?有句话不是这样说吗?你爱的人在哪里,哪里就最美。
安然依然没有说话,很快,车子到了他所住的小区楼下,司机大哥的素质好到没话说,竟然亲自下车替他们把行李搬下来,然后挥手道别。上官弦看着他绝尘而去,喃喃地道:“深圳那边真的跟上海没法比啊,果然是国际大都市,连的士司机的素质都一流。”
“见仁见智。”安然依然微笑着说。
“反正第一印象良好。”上官弦不服输地仰起下巴,背起背包跟在安然背后。
***
这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家,简约的装修,米色沙发,意大利吊灯,蓝格子窗帘,开放式厨房,还有,放在餐桌旁的金鱼缸,看着红色与蓝色的闪光鱼在快活地游来游去,上官弦睁大了眼睛,她不信这是一个男孩子的家,她不信。
桌上没有一点灰尘属于正常,连地板上都洁净到闪着亮光,这个——安然有洁癖?
她想说,哇,真漂亮之类的废话的,可是说出口的却是:“只有一个房间。”
安然把行李放在小小的杂物房兼书房里,走到洗手盆边打开水龙头,用芦荟洗手液边洗手边说:“客人最大,你睡房我睡客厅。”
“这怎么可以?”上官弦有点受宠若惊,同时又邪恶地想:最好一起睡,这样省事多了。21岁的她还没拍过拖,说出来真是有点可笑,一个写言情的女孩子竟然没有拍过拖而能写出那美丽且欲仙欲死的爱情故事,实在叫人难以相信。事实正是这样,确实是这样,她甚至连男孩子的手都没碰过,却有勇气为了爱而不惜千里迢迢单人匹马飞到上海找安然,她爱他。
他知道么?他相信么?他会容纳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