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豁回去以后照着方友所说熬了点米汤喂着娃娃吃了下去。哭闹不止的娃儿终于沉沉的睡去。第二日一早玉花果然有了奶水。大豁他俩口提着的心也放下了。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做完月子的玉花带着她自己起名为周欢欢的闺女终于住回了家里。搬回来以后的玉花和婆婆之间有了一层无形的隔阂。许玉花深刻的认识到,婆婆之所以看轻自己,并不单是因为生了个丫头,而是平时的自己太过于软弱,婆婆拿自己不吃劲(不当一回事)。
许玉花要改变自己,从头到脚,彻彻底底的改变。她丢掉了真实的自己,变得泼辣、飞扬跋扈、好吃懒做。不论和谁,只要有丁点大的矛盾,她便使出浑身解数、尽显泼辣,能骂到对方祖宗十八代;如果骂人还是不能解决问题,她就动手打人,不论是打得过的还是打不过的,她都会拼了命的往死里打。(这些变化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变化成功的,而是经过好几年的漫长时间的积累。从此以后,不仅婆婆不敢再轻易责骂玉花了,就连村里的男人见了她都尽量躲着。)
在家里领孩子的周梅想起自己的月子已经做完了,应该去徐方友的老家拜访一下才对。这日下午徐方友干活回来以后,周梅便向丈夫说起了自己的意思。听过周梅所说,徐方友却沉默了。周梅知道丈夫还是拉不下面子来。
“方友,俺知道你当年为了娶俺,已经和家里闹翻了。虽说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可他们仍然是你的父母呀!”周梅见徐方友仍是低着头沉默着,又继续说道,“他们的年龄越来越大了,还是需要你来照顾的。你和他们之间还是需要有一方主动迈出第一步。依俺看,你爹是不会迈出这第一步的。只有你自己主动了。”
周梅看徐方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猜到他心里一定是有想法了。
“你已经好几年没见他们了,你真的不想他们么?你娘已经原谅了你对不对?”周梅这么一说,让徐方友想起来娘托人送来的鸡蛋,不禁眼泪流了下来。
“好,明天一早领上两个娃,咱们一起回去!”徐方友擦了一把眼泪,很坚定的说道。徐方友做出了这个决定以后,感觉心里从没有过的轻松。
第二日天还黑得厉害,周梅就悄悄的起床了点亮了马灯。尽管小心翼翼,可还是吵醒了徐方友。“方友,你再睡一会吧!”
“俺哪里睡得着啊!”
“俺看你是太激动了。”
徐方友挠着头嘿嘿一笑。俩人一起做了点早饭,吃了。又将家里需要料理的料理。忙好后,周梅见天有些蒙蒙亮了,便把少华叫了起来。徐方友给少华喂完了饭,周梅给少英喂了一遍奶。一家人便上路了,爸爸抱着儿子,妈妈抱着女儿朝着孩子们从未见过的爷爷奶奶家走去。
走了大半个上午,周梅已经在路上喂了好几次少英了。这会儿,少华哭闹了起来,想必是饿了。五月里的天虽然还不太热,周梅同方友因走的太急已经出了不少的汗。他们在一棵大树下,休息着。方友拿出包袱里早上周梅烙的杂粮饼子,递给少华和周梅,几个人就着水壶里的水,吃了起来。
“少华,赶紧吃啊!吃完了,咱们好赶路。前面那个庄子就是啦!”方友手指着远处向少华说着。方友看着远方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庄子,眼睛有点模糊了。两三年没见过父母了,不知他们过的怎么样了啊!
又走了半个小时左右,他们终于进了庄子。
“咦!这不是方友吗?”
“是方友不错!”
村头的老树根旁有几个妇女正拉着鞋底,聊着天。她们见远处走来俩人,又各抱着个孩子,便讨论会是谁家的亲戚。当远处的人走近了,仔细一看,尽然是徐方友。
徐方友抱着少华,低着头从妇女们的身边走了过去。周梅也没说话,紧跟着方友从窃窃私语中走了过去。周梅却清晰的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句“徐方友为了做人家的上门女婿,都和父母断绝了关系呢!”,周梅怕方友心里不愉快,便试探的问道,“方友?”,
“俺没事,放心吧!周梅,俺回来之前就想好了,有多大的困难,俺都不怕!”
“嗯,这样就好。俺也放心了。”周梅欣慰的笑着。
“周梅,等一下到了,俺爹娘要是给你脸色看,你可要多担待一点。”
“这俺知道,不用你教。如果这点都受不了,俺也不跟你来了。少华,等一下,要记得叫人啊!奶奶和爹爹(爷爷的意思)知道吗?”
“嗯,知道。奶奶、爹爹......”少华用着幼稚的声音,重复的喊着。少华亲切的叫喊,给了方友莫大的鼓励,突然有一种落草归根的感觉。
到了家门口,方友见大门敞开了一扇,一眼望过去却没见着爹娘。他推开另一扇门,松开拉着少华的手,朝堂屋走去。“爹”方友听了一下没动静,又喊着:“娘”,仍然没有动静。方友刚踏进堂屋,却见娘从里屋走出来了,手中拿着针线,胳膊上搭着一件汗褂子。
“方友”徐老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抬手揉了揉眼睛。
“娘”方友怔证的喊了一声。
“真的是你?方友!”就算眼睛看错了,耳朵是不会听错的,确实是方友的声音。
“是我!”方友拉过娘,微弯着腰伏在娘的肩膀上哭了,“是儿子不孝啊!”
“好啦!好啦!都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提了。”这时徐老娘看见走进来的人和孩子说道:“这是周梅!”
方友离开娘的肩膀,看向刚进来的周梅,向娘介绍着,“娘,她就是周梅。”
“娘!”周梅甜甜的喊道。
“唉!”徐老娘应着。
“娘,这是您的孙子少华和孙女少英!少华快叫,奶奶!”
“奶奶”少华不太清晰的叫声,惹得徐老娘咯咯直笑,“唉!真乖。”说完她抱起了少华,又探头看向周梅怀里的小娃。
“娘,爹呢!”方友问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