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虽说来的又快又大,走的也是又快又急。几个猛雷,虽然说让雨增色不少,还是撑不了太久。天很快放晴,路上行人又开始逐渐多上来了,我们也回到路上,唯一遗憾的是路边都是湿的,不然我们四个闲人还得闲坐在路边。
许凡闲性大发,指着远一点的树:“看那些紫荆花,一半绿一半黄的叶子。也不知道它是没黄完还是生病黄的。”我顺着许凡手指的地方望去,只见一排排树整整齐齐,下面倒是有些花花草草,但是根本看不清。不关视力的事,那些花花草草太矮,隐隐约约的露出来一些,这时候的若隐若现对我可不是一种美。
我看了半天,倒是想明白了另一个问题:我根本就不知道紫荆花长什么样,看到了也认不出来啊。其他两个人听完了都不说话,许凡说完自己也没下文了。我想着就当是解除下尴尬氛围,问许凡:“这你都能看到?视力不错呀……不过,哪个是紫荆花啊?”
许凡听完,说:“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就我指的那些啊。”我还是一脸茫然。苏季最了解我,紧跟着补充道:“就是那些树,树上开的就是紫荆花。”
只一句话,把我十几年来对紫荆花的一切美好想象都毁了。这个真相对我太可怕,紫荆花,我一直想着它是一种多么美丽的花,柔软的叶子,怒放的花朵。现在我看到的呢,一棵大树!
我还想问他们为什么这棵大树上的花要叫紫荆花,苏季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就闭嘴。其实像梨花、杏花什么的都是大树上开出来的花,所以紫荆花是大树上开出来的花也很正常,我指命名。但是为什么这个名字就让我直接想到的是“小花小草”,而不是一棵大树呢。这个到底是我一个人的误解还是很多人都有这样的误解呢。
我想着这些,又不能问,只能闷闷不乐的,一个人想。在我知道紫荆花开在树上以后,它在我心中一下就变得没那么美丽了,这个想法再回想起来,也同样让我感到费解。
这些想法无趣且难以找到答案,所以我很容易就深深沉迷其中,不能自拔。还是苏季把我拔了出来。在我还愣着的时候,苏季拉了拉我,我向她望过去,不明所以。苏季不说话,还是拉我,这我就明白,意思大概是要拉我走,没话说。
我就更没话说,跟着走就是了。我们两个没话,许凡倒是在旁边唱开腔了:“呦,一来就去讲悄悄话呀,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害臊的,说出来让我们也听听呗。”
但是从我这个猛然惊醒者的角度来看,分明是许凡和猴子被撮合在了一起,我和苏季两个电灯泡忙着闪让。
不管许凡怎么说,我被苏季拉开,到了一个能看见他们的地方。但还是隔的太远,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不过总的来说还是我们在“明”,他们是看不见我们的。
路旁边有专门供过路人坐的椅子,一排一排,上面都满沾着雨水。不知道是聚集起来的还是雨水本来就是那么大滴,简直像一个个小水谭一样。我掏出纸来,擦了半天,只是彻底搞湿几张纸。苏季说:“你别忙活了,不坐了。”
忙了半天,就得到这么一句评价,我回馈苏季道:“谁给你擦了,我擦完自己坐不行?”
苏季笑了,问我:“怎么,你生气啦?”
我当然说没有,但还是忍不住尖酸刻薄的语气。苏季继续问我:“你是为打雷的事生气还是为我刚才说你啊。”
其实我没怎么生气,苏季这么一说我就彻底没脾气了,但是苏季现在认定我生气了,我就不知道再该说什么。
“我就是问问,看我该怎么安慰你……好吧,那我两件事都安慰安慰你吧。”苏季看我不回答,又自己说起来。而我听完,更坦荡的选择不说话了,静等苏季“安慰”。
“打雷那时候我是突然想到你的手捂着我的耳朵,自己肯定吵的受不了,我就想帮你也捂着,谁知道当时太激动了,手就直接甩过去了。不过你也是,离我那么远,近一点,我不就刚好能捂到你的耳朵吗……”
我很清除如果我站近了会产生什么后果:我的耳朵没被雷声震聋,反倒会被苏季一巴掌打聋。凭苏季在我脸上那一下子的力道,聋我一只耳朵绰绰有余。
我告诉苏季我的想法,苏季听完以后笑的直不起腰来。等腰能直起来了,还是笑,说:“好吧,这个是我的错,你随便怪我吧。不过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迁怒到刚刚擦椅子的事上吧。”
我告诉苏季,我没有生气,一直都没有。苏季看了我半天,说,好吧,相信你。我又成了被宽恕的一方。
另一边的两人就热闹多了,远远看过去就可以看见两人有说有笑的,也是都站着,不停的换着位置。不像我和苏季,两人笔直站着,一动也不动,从形式上看,我估计两国外交也没这么严肃的。
严肃的苏季又说话了,一开口又是严肃的批评:“我们两点还是上来劝别人的,结果什么也没干。真是太业余,差点就被我们搞砸了,幸亏他们俩自己造化好。”
我安慰她:“结果好就可以了,反正也不指望着他们记我们的好。他们好了,你不是也少操心吗。”我本来还想说至少我是没白来,收获了响亮耳光一记。这个说出来又显得我小心眼,念念不忘,所以我还是憋住了。
至少是不虚此行,我和苏季已经是功德圆满,商量着要不要趁此机会就功成身退,不打扰他们两个,也别在山上继续冻着了,他们谈的火热,我和苏季两个不冷不热的,在这个天气就偏冷了。就是这个时候,诗人的电话打进来了。
打到苏季的手机上,苏季先给我看了看,不等我发表意见,自己把电话接上了。背向我,走远了几步,又走回来,把手机交给我:“找你的。”
我听完吓一跳,还是带着疑惑接上了。那边果然是诗人的声音,并且可以听出来是在笑。谄媚的笑,听筒里有像哈巴狗一样喘气的声音传过来。
诗人客客气气的,突然要请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