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还是拥堵，司机不停地打着鸣笛，骂着前面拥挤地车辆。乘客们倒是很接受，做着自己的事。
乔雪摘了口罩和帽子，一直抽着纸巾，眼睛哭的红肿起来，鼻尖也因为寒冷冻的微红。小木微微斜了下脑袋，看到乔雪并不如几个月前那般贴着长长的假睫毛，画着重重的眼线，也没有擦什么化妆品。倒是和高中时候一样，干净的脸蛋，清新的感觉，头发也飘着很浓的洗发水味。小木看的有些入迷，被司机重重地喇叭声惊的缓过神来。
小木松了双手，把背包舒服地抱到怀里，想起几个月前，那么不一样的乔雪，小木真的有些怀疑是不是眼前同一个人。不过，他倒也有些怀疑，乔雪当时那样的打扮，又记起乔雪哭着脸说的那些话和那句“谢谢你的爱，在让我伤心的时候，也能足够的恨你”，觉得乔雪当时的行为就是为了气自己。
好多情侣都有过这样傻傻的经历。
对方不知为何突然不理自己，生气地不想去问他为什么，也不去告诉他自己多么多么的难过，就随着自己的性子做一些对方不希望自己做的事情。
你明明很爱他。
明明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
明明还是想让他感觉到你的伤心。
明明还是很想要他的关心和道歉。
可是，你做着连自己都不喜欢的事，就是为了能够吸引到他的注意力，为了小小的报复他一下。
没学到的是，他比你还傻。他不知道你的想法，只是伤心的认为你不再爱他。
乔雪清了清鼻子，弯着身子把放着擦过纸巾的袋子寄好放在座椅下边，还没来得及抬起头，一阵剧烈的晃荡把乔雪撞到了前排的座椅上，小木也抱着背包撞了上去。乔雪挎包里的东西洒了一地。
全车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司机就冲了下去，汽车和前面的一辆私家车追尾，轿车撞的有些严重。
小木着急地扶过乔雪，“你有没有事情？！”
乔雪揉着额头上的红色血印，痛的说不出话来。小木紧张地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倒在自己围巾上，小心地往乔雪额头上敷。
“没事。”乔雪拿过小木的围巾，蹲在地上捡起东西，心里被小木感动的稀里哗啦，温暖的全身都幸福起来。
小木见状，也弯着身子捡自己这边的东西，捡的差不多，小木又看到乔雪脚下踩着一张熟悉的纸片，便示意乔雪抬下脚。
“你脚下有东西。”小木抱着一堆女生各种各样的东西艰难地指了指乔雪脚下。
乔雪低头看了看，一把把小木的围巾扔到了他的脸上，紧张地把那张纸片捡了起来，小木被围巾上已经发凉的水刺激地大叫。车里乱作一团，乘客们都议论着该怎么解决这事，又都当心耽误了自己的事情。
小木还是看到那张纸片。就是三年前，小木写给乔雪的第一封信。小木至今也能把上面的内容倒背如流：
“我说乔雪，你就做我老婆吧，不是女朋友，是老婆。我可是要娶你的，我都计划好了，大学毕业两年后，等我的工作稳定了，有钱了，能够养你了，我就娶你。你现在就说句行不行，不行的话，我现在就向你求婚。”
乔雪看过之后和小木如今的感觉一样：幼稚，相当的幼稚。不过，即使嘴上说着幼稚，和每个女生一样，乔雪还是觉得十分幸福，就答应了小木这幼稚，又有些霸道的表白。
小木高中毕业整理他们之间的纸条时，把这张送给了乔雪，并依旧幼稚地对她说：“我现在可有些等不急了，你要是把它搞丢了，我立刻就求婚，你还必须答应。要不，”小木指了指他旁边整理好的五箱子的纸条说，“我就用这些东西把自己埋了。”
现在想来，也都清晰地能够记起当时嘴角上扬的弧度。
乔雪非常不好意思地把那张纸片握在手里，又很是紧张地注意着小木的反应。小木翘着嘴巴，幸福地傻笑起来。
“我是准备把没用的东西都带回去。”乔雪慌张地解释着。
“嗯。”小木笑的更厉害，心里面甚至有些骄傲，蹲下身子，把又掉下去的东西捡起来放到乔雪的包里。
乔雪把两边地头发往中间拨了拨，好遮住自己已经发烫的脸颊。小木深深吐了口气，看着乔雪说：
“乔雪，其实，我还……”
“下车下车，全部下车！”司机从外边跑进来，生气地朝乘客们喊着。乘客们一阵骚乱，车里顿时嘈杂起来。私家车司机站在车子旁边唾液横飞地打着电话，渐渐有人围了上来。
“你刚才说什么？”乔雪拿着东西也准备下车。
这么混乱的场景，再也没有了刚才暧昧的气氛，小木也没了勇气重复，“没事，你先下去吧。”回过头拿自己的东西，又转过头说，“等我一起回去吧。”乔雪却早被人给挤了下去。
小木拿着东西下车的时候，路上已经被各种围观的人围的水泄不通，找不到乔雪的影子，焦急地拿手机打电话，却被客服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一直打，一直都是同样的提示。
本来，小木已经准备好了向乔雪说，“其实，我还爱着你。”
本来，小木已经想象到两人又会如初甜蜜。
甚至，连乔雪的表情，小木都想的细致入微。
可是，就是这样，就是现在这样。小木打着电话，在人群中喊乔雪的名字，却没有没有人回应。
这让小木真的开始缘分这个东西。
云聚是缘，云散也是缘。
云散也是缘。
云散。也是缘。
小木最后又返回车站坐了车，路过撞车地地方，警察封锁了现场，人也已经散的差不多。小木伸着脑袋还是寻找着乔雪，最后一丝希望破掉的时候，现在的司机对旁边的乘客说，“这是个意外。”
小木看着窗外扫过的建筑物，想着，或许，今天的再见就是场意外。
没错，就是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