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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十四《窥》

谢小寒出门后,韩泽西本和姐姐说好一起去商城。可姐姐临时又接到电话,有几个挚友到了城里,邀姐姐出去一起玩。姐姐推辞不得,韩泽西便说“没事,明天再去逛商城也一样。”原本也是为了搪塞谢小寒,才会要和姐姐逛街的。其实自己大着肚子并不喜欢走动。见韩泽西这么说,姐姐叮嘱了她在家小心,便出门了。韩泽西微笑着应道,待姐姐出了门,自己便爬上阁楼的阳台上懒洋洋的晒起太阳了。

韩泽西觉得这样挺好,没有人问她的来处,没有人打听她的家庭。她甚至连自己都忘记了那个家,忘记了父母的模样。除了每年账户上有巨额的汇款。其他有关爸妈的信息一概全无。爷爷曾说过:泽西不能怨恨爸爸妈妈,因为爸爸妈妈都是向往自由的人。倘若因为自己而把他们的自由套上枷锁,那么生活就没有幸福可言了。

韩泽西那时已经十五岁了,虽能听懂爷爷的话。却不能原谅爸妈。一个作家,一个画家。若因为一个孩子的降临,因为婚姻的束缚,因为柴米油盐的枯燥生活而失去了灵感。那么在他们灵感丰富的时候又何必寻求刺激?所以,她一直感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多余的。因为她让爸妈的梦想搁浅了。除了爷爷,她感觉不到任何亲情。而爷爷去世后她就彻底成了孤儿。

爷爷去世后韩泽西与自己的父母关系划分的异常干净,她带着爷爷留给自己的所有积蓄。踏上了求学之路,离开了陌生的故居,离开了那个阴暗的童年。走前她给爸妈每人一个账户。一句话未留。也不必留。两人已经离婚多年,韩泽西一直和爷爷一起生活,直至爷爷去世。才见到那两个寻求自由的艺术家。当他们风尘仆仆的赶回来。韩泽西只说了一句“爷爷已经出殡了”便再也未看他们一眼。

韩泽西知道她和爸妈根本不属于一家人,她即便是走的再远也得不到一丝丝牵挂。她脑中关于爸妈的印象永远停留在记事初。永无止境的争吵,让人窒息的寂静。韩泽西奇怪的是她未哭过一次,她感觉最幸福的一天是爷爷过来接走她了。她想终于不用塞着棉花,不用用力写字了。

当韩泽西在靠椅上睡得昏昏沉沉时,她隐约听见有人叫她。她揉揉朦胧的眼睛看见婆婆端着一碗汤站在自己面前。韩泽西迷糊的叫了“妈”,才发现眼角已经泪迹斑斑。

“孩子想家了吧?”婆婆把汤放在自己身边,粗糙的手轻轻的替韩泽西抹去眼角的泪。

韩泽西终于清醒过来,却觉得婆婆抚过的面颊异常温暖。就像小时候每次自己受伤哭了,爷爷都会用那双粗糙的手抹去自己的泪。

“先把汤喝了,找时间让小寒陪你一起回趟家吧。”婆婆把汤递上来,看着韩泽西慢慢的喝着,这才又接着说“泽西丫,我是乡下人,不太会说话。有些话,妈就直白的和你说了。你为我家做的。我这心里面总感觉不得劲。人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如果你还有那些亲人在就和我们说下吧,我和你爸都想见一见你的亲人。如果你担心你家人因为反对你和小寒的事,而对我和你爸说了重话。那你大可放心,我们不会在意的。都是做父母的理解那些心情。跟着咱家小寒,妈也知道委屈你了。”

韩泽西听见婆婆这般坦诚肺腑的话。一时间忘记了如何回答。镇定了几秒,算是安定了自己思绪。然后真诚的看着婆婆说

“妈,您想多了。我没有家人,小寒就是我的家,你们就是我的家人。我只是刚刚想起了唯一的亲人,爷爷。他已经去世了。”韩泽西想了想又补充道

“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出车祸去世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一点感觉也没有,似乎爸妈真的去世了。

“哦……”母亲一声长叹着,对这孩子眼里尽是怜惜。想必为家里出的那些钱也是爷爷留下的遗产,谢小寒的母亲想到这些。心里算是一个石头落下了,韩泽西为家里出的钱有五十万了,她每一笔都记得。虽然是自己的媳妇,可她想着就是要慢慢存到钱多少要还一些。这样她才过的踏实。

等婆婆下了楼,已是黄昏了,谢小寒还未回来。韩泽西百无聊奈的伸了伸腰。她突兀的想到谢小寒房间里的书架上还有一盒“秘密”。她记起大年三十的那晚,自己偷看的那封信。到现在她还无法停止对那个落笔为”师父”的猜想,那会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哩??她长得有没有和她有一丝想象哩?韩泽西觉得自己这样想的极其可笑。无论好奇心有多重,她都不愿再去翻看那些信件了。她很清楚,谢小寒不愿说的也一定是回不去的。就像她和扬尘……

韩泽西虽是这般想着,却不由自主的走到了书架面前。这就是思想与行动极不协调的体现,韩泽西轻轻的抚摸着那些泛黄的书本。她仿佛游走在谢小寒内心深圳一片诡秘的沼泽地中一般。最终她又合上盖子。在旁边随便抽出了一本书来。走到阳台上看了起来

《心灵驿站》一本高中作文辅导书。韩泽西随意翻开发现里面几乎每篇文章都有标示。她极为好奇的慢慢看着,很奇怪的是两种笔迹。一个是之前的“师父”的笔迹,一个是谢小寒的笔迹。韩泽西合上书又是一阵沉静。。她应该想象的到,谢小寒保留的全是关于“师父”的东西,那些信、那些笔记本、那些资料、还有这本作文书。

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韩泽西无法想象,原本在自己身边的安静的谢小寒。时而带些忧伤的谢小寒。之前对一个叫“师父”的女孩做过那么多浪漫的事情。韩泽西没想到自己会用“浪漫”这个词。

天际昏昏的,连余辉都散尽了。不知何时谢小寒已经站在自己身后,把一件外套披在韩泽西身上。

“小心着凉了,天都暗下来了,还不回屋”谢小寒有些关切的看着韩泽西。

“啊,你回来了”韩泽西似乎被惊吓到了,慌忙收起手中的书。谢小寒的目光这才转移到韩泽西手里。韩泽西看见谢小寒的眉头微微抖了抖。于是有些不安的说道

“在上面没事做,就随便找了本书看……”韩泽西觉得自己说的明显的心虚,直到自己都听不见了声音。

“快下去吧,妈今晚做了你喜欢的糖醋排骨哦”谢小寒接过她手中的书,扶着韩泽西回屋里。

韩泽西的心理却打了个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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