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晚上柴梓信一个人在房间久久地对着一个女子的照片发呆。她是一个清瘦干净的女子,虽然照片已经有些褪色,似乎是被雨水打湿的部分依旧能看出素净的衣服,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脱俗。
咚咚——
传来敲门声,是柴彬。“叔叔,我先去接秋,你晚点来吧。”
“知道了。”他并没有去开门,依旧坐在床边抚摸旧照片。
柴彬开着车按捺不住兴奋到了宋秋楼下,接到电话宋正准备出门,七忽然心神不宁地拦住她。
“秋,我心里没着落。”
“放心吧,一定是上次那晚的后遗症,看你那么紧张。”
“不,你不了解柴梓信,他做的决定不会那么轻易改变的。你不是说当初他并不同意你和柴彬在一起吗?”
“那你了解他?呵呵,瞧你,猪猪要我为我高兴。你可一直催我嫁出去呢,现在我嫁出去了你也要赶紧的了。”宋秋俏皮地做了个鬼脸,七很久没见过她这么开心了,虽然并不知道是否是真的快乐,但也算是有了些阳光,总是好的。
“那你要早点回来。”
“是,管家大人!”说着在七忧虑的目光下高兴地下楼,见到柴彬心里并没有一丝喜悦,但是她明白她必须快乐,柴彬已经把她当做了生命的所有,她心里却只有感激。
“你是怎么说服叔叔的?”宋微笑着。
“我并没有说什么,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冷血。放心吧,你就快进我柴家的门了,我就快拥有美丽的新娘了。秋,有了你,我的生命重新有了意义。”
“好啦,这么严肃。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宋秋故意打破这认真的氛围,她给不了任何承诺,“专心开车吧。”宋故意转开话题,自顾低着头沉默了。
柴彬前所未有地认真温柔,伸手过去摸摸她的头,“傻瓜。”宋秋潜意识地躲开。空气有些尴尬。
也许天空有几颗稀疏的星星,也有一轮暗淡的弦月,但是今晚没有人会去在意。每个人都怀着自己隐秘的目的前往一场浮华的聚会。
柴梓信没有叫司机,而是自己开车去订好的酒店,酒店是他的朋友开的,没有人知道。鸠山的火车午夜十二点才能到达A城,清微并没有等到他,梳妆好了也开车去那家酒店。刚到门口就有人过来引路,进入包厢的时候宋秋和柴彬正在聊着什么,坐了好一会儿柴梓信才满脸歉疚地赶过来,从未有过的慌张。
“各位,抱歉,路上耽搁了,让大家久等。我已经吩咐服务员赶紧上酒菜,多包涵。”
清微站起来客套了几句,大家都坐下说起宋秋和柴彬的事来。俨然是两个家长在商量一对新人的婚事,宋秋并不忌讳这些,也许对她来说早点结婚是另外一种解脱。
一会儿就有穿红色制服的服务小姐拿上一锅鲜鱼汤开胃。
“对了,忘了给大家介绍,这是我朋友开的一家酒店,最近新认识了一个海鲜商家,开始经营这一块。一直都邀请我过来尝鲜,内地品尝到地道的海鲜很不容易的,今晚就请大家来吃个海鲜全宴。”菜一道道地上,柴梓信一一介绍,似乎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傲慢,柴彬心里暖暖的。
开宴不久柴梓信对身边的小姐悄悄说了几句话,只见她出去拿了两瓶酒进来。柴梓信亲自站起来要给清微斟酒,“如果不经常吃海鲜不知道,海鲜和白葡萄酒是绝配,能将鲜味提到极高的境界。这是我那位朋友珍藏的法国进口白葡萄酒,大家尝尝。”
清微站起来扶着酒杯客气道,“柴董真是对食谱颇有研究,今晚让我们不仅大饱口福,还大开眼界。”宋秋和柴彬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柴彬给宋斟满酒,并不怎么理会叔叔和清微的客套。没有宋秋的迎合,清微有些不自在,借口去洗手间打电话给正在回家途中的鸠山。
“鸠山,我在柴梓信的宴会上,可能没法来接你了,你什么时候能到?”
“火车晚点了,大概凌晨一点多吧。你要注意安全。”旁边有孩子哭闹的声音。“先不说了,辄儿在这里。”鸠山匆忙挂了电话。清微心里若有所失……他已经不再只属于她一个人了……
曾经一直坚持的信仰会不会回到最初的原点?虽然那个素昧蒙面的女子已经去了尘世的另一面,但留下的却是许多人的思念。清微一直不明白南宫凌子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能让鸠山如此念念不忘。
她是不轻易哭泣的女人,小心翼翼地擦干眼泪补了妆重新回到包厢里。座位上的酒重新被斟满,桌布上有未干的酒渍。柴梓信看出清微的疑惑忙歉意地解释道,“刚才我想给你斟酒,可是一不小心碰翻了被子,已经叫小姐换了新的被子来。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柴董不必介怀。”清微冷冷的说道。
“清微姐,你没事吧。”一直低着头的宋秋听出清微语气里的不安。
“没事,来,我敬你们一杯,小宋,柴彬。祝你们白头偕老。”清微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有敏感的宋能感受到她心里的波澜,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鸠山快回来了所以不安吧,宋心里想着。
“谢谢你,清微姐。你和鸠山哥也要好好的。”
也许是错觉,但柴彬分明地从柴梓信眼里看到一丝可怖的痛苦。
空气变得沉闷,清微早已支撑不住心底的脆弱,也许是酒精作用,终于卸下了保护自己的面具,自斟自酌地一言不发。柴彬一直在和宋小声地说着话,柴梓信则故意装出平日的悠然自得。
不一会儿,清微忽然胃里翻腾得难受,只想回家。宋秋看她面色苍白不知发生了什么,“清微姐,我和柴彬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们继续,我自己能回。”宋知道清微是一个倔强的女人。
“那路上小心,明天我再拜访鸠山哥吧。”
“放心,我没事。”只见她勉强支撑着走出包厢,柴梓信依旧没说什么,柴彬感到气氛的尴尬,站起身来客套着送清微出门。正走到车库时,由于车库的空气浑浊不清,清微头一阵眩晕,胃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疼得没有了力气。一时支撑不住,慢慢地靠着车坐在肮脏潮湿的地板上,洁白的手绣丝绸裙子立时被染得污秽不堪。
柴彬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这时清微已经昏迷不醒。
深夜酒店的车库空荡荡的,安静得有些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