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喝酒。这事就跟我会抽烟一样,是全家老小有目共睹的。有时候我觉得我家的教育方式挺剑走偏锋的,能把我拉扯成一个心智完整头脑清醒的,女人,挺命悬一线的。
从小经常挨揍,而且是毫不留情,小学五年级挨那一脚让我一直到初中一年级都为老师所深恶痛绝。因为我腰疼,站五分钟就得坐下,坐五分钟又得重新站起来,对于这种学生老师们有一个共同的说法,叫屁股上长钉。我挨那一脚的原因很简单,带着乔宝宝去爬学校的车棚,车棚非常高,顶是石棉瓦搭的,乔宝宝一脚就踩下去了,如果不是正好跨坐在数学老师的小嘉陵上,估计这孩子现在得是个半残,我们后来还专门讨论过那个事件会不会对XX膜带来撕裂性损伤。
总之只要是带着别人犯了错,或是什么坑蒙拐骗偷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回家必然是一顿毒打,还得写检查,字数以2000为下限,不设上限,所以我估计我才思敏捷都是那时候训练出来的。而另外一些会导致别的孩子受罚的事情,对我的父亲来说,却都是可以微微一笑忽略掉的。比方说不写作业,没关系,成绩好啊,我们的小学旁边就是中学,老师每次告到二叔那去,告10次我有9次都没听人提起过。五年级有个小男孩追我,每天往我家打电话,我俩抱着电话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后来母亲在我书包里发现他写给我的情书,母亲很诚恳的跟我说,你觉得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学习?这个事你给我自己处理。然后我其实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就没再跟那个小男孩你来我往了。
抽烟喝酒都是跟我爸学的。抽烟是遭所有亲人至今仍然反对却没有过分强烈制止的。而喝酒却是我们老景家的传统,作为第三代的长女,以前每次爷爷过生日我都是要敬酒的,再加上父亲只要在家吃饭都会让我陪他喝上二两,所以我的酒量那是从小就锻炼出来的,基本功扎实,遗传基因强大。
所以我估计父亲敢放我去要账的原因就在这里,初中二年级我和乔宝宝过生日那次就喝了成捆的大瓶啤酒最少五六捆,七八个人,其中也就我俩喝的最多,酒可全是在我家拿的,当晚父亲教育我不能胡喝的时候,我还特别清醒的跟他说,以后不敢了。从那时候起估计他就确定我百分之百是他亲生女儿了,跟他一样海量。
我们接完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之后,我交代陈浩然把车骑回家,然后就带着连城和乔宝宝杀回市里去订饭店着装打扮了。
这么好玩的事,任由你再怎么拒绝,他们两个也是一定会紧紧跟上的。于是当晚俩女的打扮跟要上时装杂志封面似的,一个男的也被我们打扮的跟保安似的,我们就这么蹬着三双嘎嘎作响的皮鞋昂首挺胸赴汤蹈火的赶赴沙场了。
到场之后,我唯一见过的那个财务部长,为我们介绍了一圈,这个是XX总经理,这个是XX副总经理,XX主任,XX总管,等等等等。幸会久仰了半天之后我也十分客气的跟他们说,这是我们公关处长乔宝宝,销售总监连城。说完了轮流个给他们发烟,一边发一边在心里诅咒他们抽我的藏货早晚都得得肺癌。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整个席间我看着对面那群连道貌岸然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猥琐大叔们,巴巴的陪了一晚上笑,灌了一肚子没有半分滋味的马尿。直到起身去KTV的时候,那个什么总经理跟在我身后,假装跟拍我背似的,十分行云流水不动声色的把手划到我的屁股上,脸上那堆横肉一抖一抖的笑着跟我说,关于这笔款吧,里边还有一些个细节问题,找个机会咱们俩单独聊聊。我心说用不用把乔宝宝也给你叫上啊,人生最幸福的死法不就是爽死么,想是这么想的,可还是貌美如花的笑了笑说,今天就是出来放松的,认识您特别荣幸,以后咱们就都是朋友了,什么都好说。某总经理十分满意的背起双手走了出去。
在KTV我就跟个青楼卖笑的行业翘楚似的,十分敬业的唱了一堆恶俗的下三滥歌曲,还捧着脸假装我天真纯洁你们说的我都不明白,听了他们许多的荤段子。把那帮大叔哄的个个眉开眼笑得瑟不已,我心想这事到了靠谱该提的时候了,于是招呼连城赶紧去安排他们准备去洗澡,可连城瞪大了眼睛跟我说他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最后还是久经沙场的乔宝宝嫣然一笑说交给我了,然后趁机甩了那个在她大腿上揩油楷的不亦乐乎的某主任,拿着电话出了包厢。
等一切安排妥当,我在洗浴中心门外借机把某总经理和财务部长都叫了一边。我特别谄媚的掏出早已从财务部长那骗来的审批单,装傻装呆装花痴的跟某总经理说,X哥~,这都是你们男人消遣的地方,我们毕竟还是没嫁人的小姑娘,再陪着你们吧,对您影响不好,不过您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您只管去洗个澡,叫人给您放松放松身体,你们工作辛苦,肩上的担子重啊,您看这审批单……
某总经理再一次使出他的拍背必杀式,把手展的不能再展开了似的摸上了我的屁股,嘿嘿一笑说,小景啊,这个我们现在主要是没有那么小的承兑,都是百万靠上的,换不开啊...这招早就在我父亲的预料之中,于是我立刻很配合的把玉手搭上禽兽的肩,又靠的离他近了一点说,这个我可以帮您换成小承兑,这不是还能帮您省个手续费嘛,等忙完这一阵了,您可不能把我忘了,出来玩可惦记着我点。财务部长也走过来搭着我的肩荡笑着说,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等到我们三个在路灯下捧着签好了字的审批单眼巴巴的看了半天之后,我忽然抬头跟他们俩说,其实我感觉我现在已经不纯洁了,那俩豺狼虎豹估计早就在精神上把我翻来覆去里外里强X了一百遍了,说完我就扶着路灯吐了。乔宝宝一边捋着我的背一边哈哈哈的笑个没完,可我看连城看我那眼神,就跟他眼睛快要出汗了似的。
已经很晚了,连城的电话都快要被他家里人打爆了,可他仍然坚持要把我们俩都送回去。在出租车上我说我们俩都没喝多,真的,是心里觉得恶心才想吐的,今天谢谢你保驾护航,不然搞不好真被吃干扒净了。连城特别认真的说,我很庆幸我今天一直在你身边。乔宝宝听完立刻递给我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神,我掐了她一把,然后伸出手拍拍前边连城的肩膀说,以后你就别再来厂里找我玩了,你马上该回去了,又赶不上在家过年,多陪陪你父母吧。连城顿了一会说,嗯。
后来我们先把乔宝宝送回家,然后到我家连城下车跟着我上了楼,他说不放心陈浩然照顾你,我得看你睡着了才走。我笑着在他胳膊上来回乱戳着说你就那么不信任我的酒量啊,可还是没有拒绝他。我知道拒绝对他来说一直都是一种杯水车薪的做法,这孩子和我一样,非常认死理,这大概也是我们有共同语言的原因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