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凡有些失神地看着那男人拿着那几株花走远。他手中拿的不是别的花,正是跟他要的一样的梅花。
他回过头来,又看向了付韵芮,只见她像是如获至宝地又翻开手中的纸条看了又看,甚是十分爱慕。想着这一突然插进来的一个片段,郝凡不禁陷入了深思。咬咬牙,他横着心、憋红了脸地看向付韵芮问道:“那个,韵~~芮~~对吧?你手中的纸条可以给我看下吗?”
付韵芮从深度的欣喜中抬起头来对上他那恳切的目光,心里不免觉得这眼前的男人也是有一些故事的,但是看着他那局促不安的表情,便说笑到:“你不会是想偷师吧?”
“没有的事。就只是想看看,但你竟然这样说了。我就先把我的下句给你对上。”被这样一激,郝凡突然有些要强了,他也实在不愿在这上面被贬低了下来。毕竟也觉得这些对子里面都是有一段段的故事的,这样猜想着便也不敢马虎了。
“嗯。那你的下句是?”付韵芮抿唇笑着点头示意他继续。
“……”郝凡巡视了花店一眼,脑海里闪过了第一次见到沐婧落的那一场景。那时她还被封在冰柱里,眼帘闭着让人见不着她那灵动的水眸,那绝无仅有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庞更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风景。自那一刻开始,他的心思便全系在她的身上,她的模样便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一见钟情?真有这事?“一朝相思,情归何处,思情道路无可阻。”
一朝相思,情归何处,思情道路无可阻……原来也是一个多情郎啊。
付韵芮望着他在心里絮叨着。这是第三次好奇地打量他了。
“不知道这下句还行?”郝凡心中不免有些急切,紧绷着脸十二万分的认真着问着付韵芮。神经细胞几乎都处在了极度的紧张状态上。
“……”付韵芮愣了愣,在心里腹诽。尴尬之色稍纵即逝,“嗯,还行。”
“那我对出了下句,你手中的那张纸条我可以看下吗?”他的心里没来由地对那张纸条十分的在意,好似里面真真像付韵芮表现出来的那种欣喜若狂一样的是个极富有意义的故事。好奇心被这么牵扯着,有不达到目的不会善罢甘休之势。
“好吧。就给你看下。”说着,付韵芮便利落的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郝凡。按理说,付韵芮手上得到的别人的故事都不会交由第二个人过目的,可是今天实在是个例外。
郝凡压抑住内心的热血沸腾,微颤着伸出手去接过那张纸条。
他缓缓地打了开来,像是收到了一份极其有含量的文件一般。绷紧神经、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张纸条,待一目郑重其事地看过后,他的心猛地一紧。慌忙地将纸条塞还给了付韵芮。而那纸条里面的那一句却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即使在阔别多年以后的今天。
而那张纸条上分明地写着:
千年相守,首年梅绽,守首园中慕心至。
————水中一木
究竟是何意呢?这需要多深的爱意才能够保存下来的啊?郝凡对此难免疑惑而深思地想。甚至可以说,对这人抱有无尽的佩服,但心中又莫名出现了一抹抵制的意思。
“嗯,你们两个都是可属深情之人的。只不过这个人相比你拥有的毅力和情意更加让人触目生悲。你懂我的意思吧?”付韵芮恬然一笑,语气不低不高、不缓不急地说。目光下意识里地向他投去,似乎想要看出点什么。只是,只看到了他低着头在沉思着什么。眉头微微紧锁。嘴唇绷得紧紧的。俨然一副极有心事之人。
“其实呢……”付韵芮打量着他,一边又开口地想要说话。
但此时,郝凡忽而抬起头来望着付韵芮,启口而说:“这个水中一木究竟是谁?你可以告诉我吗?”
“啊……”付韵芮必然是没想到,这是个得寸进尺之人。也必然是没想到,他会对这个如此上心。但是作为一个商人,她懂得自己的责任,为此颇有些恼的毫不犹豫地回绝说,“这个可不行,我们这些做商人的,最重要的就是讲究信用,若是没有信用又怎么赢得他人的信任呢?保护客户的隐私,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所以务必请你能够谅解。不要让我难做。”
付韵芮看着是个隐居于花丛之中的柔弱女子,但是据理以争倒是朗朗上口丝毫不瘪嘴。
郝凡虽然先前在心中多做了假设,也给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做了最坏的结果,但是当听到付韵芮这么一毫不客气地拒绝时,他还是难免的有些失落的。
“那是我冒犯了。的确,我犯了你们这一行的忌讳了。”失落归失落,说错话总归是要道歉的。郝凡倒也是不吝啬的人,此刻也在好言好气地向付韵芮道歉着。听到这样的话,付韵芮的那一小苗火也迅速被扑灭了。
“没事。”付韵芮重拾笑脸回他话后侧过脸,从包里拿出钥匙插进锁着的柜子里拉出来后顺势抽出一本很精致有着复古味道的三厘米厚度的本子。只见她双手捧着很是小心翼翼、视若宝贝般的将它放到了柜台上。郝凡好奇地看过去,发现硬质的封面上烙印着一朵向日葵,而且本子是锁密的。
紧接着,便看到了她打开了本子的密码锁,翻开了本子页面,一页一页的纸张被翻了过去。郝凡眼尖得察觉,这些都是对这牌匾那句“万里追寻,梦里花开,寻梦丛中信手拈”的对子。上面有她亲自写的,也有的是像刚才的纸条一样的,而统一的是,每一页下面都有一个时间。又见她很是熟练地将刚才的那张纸条放到了那空白的一页。然后拿出笔在下面写着:2012年1月18号。
将这一系列的步骤完成之后,付韵芮便快速的合上本子将密码锁上再重新地放回到了抽屉里面。
再次对上郝凡的目光的时候,她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好似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