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重逢
箭去如风!
“噗”的一声,一条血箭飞起。柳玉环大叫一声,接着就翻身落马!朱慈煊一见竟停下手,将熟铜棍一收,一拉座下马匹,立在当场。
“好你个阴险小人,暗箭伤人是何本事?”柳玉环的双斧也扔出了老远。她一手紧紧按住被箭射中的右臂,一边破口大骂。
“哼!战场上本就是强者为王,今你败落马下还口吐妄言!三弟抓他过来!”朱慈炯将手中弓往锦衣卫一扔,拍拍手悠闲说道。
“二哥,你这太过份!”朱慈煊嘟哝一声,接着跳下马却将铜棍往旁边小校处一扔。那小校那经受如此重物,吓得面色煞白呆立当场。那铜棍叮当一声倒在地上。小校大惊,生怕朱慈炯怪罪,但朱慈炯却连看他一眼都未看,而是径直走到柳玉环身边要扶起柳玉环。
柳玉环却怒目相向,她一咬牙,用手推开朱慈煊。但她的手一放开箭伤处,又加之用了点力气,伤口本就巨大,如此一来鲜血就汩汩流出,不一会儿就浸湿了她单薄的棉衣。而她的脸色也因失血变得一片红一片白。
“三弟,为兄的好心助你,你到毫不领情?”朱慈炯见慈煊不感恩戴德,不禁有些气恼。
“看来二弟你的作为也不见得都能博得回报!”朱慈烺逮着机会,他此时也是面露微笑地刺了朱慈炯一下。这一下,该是他朱慈炯面如猪肝了!哈哈~
朱寅春也甚是烦闷,他让医官上前看看,柳玉环见此,硬着脖颈努力想往回走,但力有不逮,她就觉得眼冒金星,接着颓然倒地,人事不省。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众人,面面相觑,接着发声喊,一哄而散。
朱寅春让人将柳玉环抬至自己阵前,让医官仔细检查后,医官拱手回话道:“此女子乃箭伤失血过多,故昏迷不醒。如此必得修养一阵,才能复原。”
“本是一草寇,勿要担心其生死!”朱慈炯不以为然地说道。
“二哥,是你不大地道才害人受伤的!”朱慈煊一直对自己这个二哥很有些畏惧,所以说这话的时候是低声嘟哝。但朱慈炯却听到了。他并指怒骂:“好你个慈煊,二哥本为维护你,惧怕你受伤才出手。如若不是你,我何必多此一举?今儿倒好,反倒指责与我!”
“二哥,我也并非这个意思!我只是战得欢畅,所以才不喜插手!况且人家毕竟一女子,总得想让不是?!”朱慈煊急忙摇手表示。
“那你指得意思是我多事?好嘛!下次我会注意不用自找没趣!”朱慈炯气得脸上肌肉乱颤。他说完一打马从朱慈煊身边离开。
朱慈煊欲待再言,但朱慈炯只是让马蹄溅起一阵泥泞于他。朱慈炯想追,可他身后柳玉环却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声。朱慈煊忙转过身来去看柳玉环,而朱慈炯的事情他心下说:本是兄弟,到时候我自去道个歉不就可以了。二皇兄也不是个气量小的人!还是将柳玉环先养好,否则自己就太对不起人家了。
朱寅春见见天色暗淡下来,于是让人寻地儿安营。而后将柳玉环安置在一帐篷处将养。朱寅春心下有些焦急:柳玉环领导的这帮人是否就是摸天岭薛金虎的手下?如果是,那么这些人逃回后,其大队人马必将来到。而本方人马稀少,自然无法匹敌。
朱寅春想到这,他走到柳玉环身边探视,见柳玉环还在昏睡,不过医官上了药后,情形有些好转。至少血是止住了。朱寅春只好皱眉离开,刚一转身正碰上送药过来的朱慈炯,朱慈炯嘿嘿傻笑下就闪身进了帐篷。
朱寅春只好让探马放远点。而自己则是战甲不褪,剑不离身枯坐一宿。
一夜无话。当黎明来到时,朱寅春才算是轻轻舒了口气。这一夜的平静,让朱寅春心下稍微安定。天空还是阴晦低沉的,看来这雨又要下了。
从现在情形判断,至少可以做出几点推测:一可能是这帮人可能真得只是一帮饥民,借着摸天岭的名头而来趁火打劫的。这样就很好解释这一切。二可能是确实为摸天岭的外围,只是这摸天岭尚不知情。但如此推测就难解释这帮人的打扮和训练素质了。还有种可能就是这些人压根就是摸天岭的逃兵之类。匪徒本就散乱,故衣衫不整,军容不整就不用明言了。
“报!”正在想问题的朱寅春被这声报告声打断,他的心又揪在一起了。
“讲!”一贯的简单明了。
“前方十里处山上发现摸天岭外围哨卡!”
“继续观察!不得惊动!”
“得令!”亲兵飞马离去。
朱寅春现在基本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但他还是要得到确切的消息。于是,他来到柳玉环的帐篷外,但他却见朱慈煊居然就坐在帐篷外。歪着头,靠在固定帐篷的树边,口水从他微张着的嘴流下,浸湿了他一身,呼噜声还能听到。
朱寅春从朱慈煊的身边绕过,他没叫醒他,见到服侍的婢女他做个手势让她噤声不用行礼。
“柳姑娘如何?”
婢女轻声回应:“昨儿个有些烧,今儿个服了药,烧退了!”
“那他怎么回事?”朱寅春呶呶嘴意思指的是朱慈煊。
婢女本不明白,但一见朱寅春努嘴,她恍然:“朱三先生跑前跑后的一宿,今儿早上见柳姑娘脱了危险,才说眯一会儿。谁知才一晃眼就睡着了。嘻嘻!”那婢女见朱慈煊的睡样有些忍不住笑将起来。但一见朱寅春的严肃,立刻捂嘴停止了笑。
朱寅春无奈退出帐篷。
用过早膳,朱寅春就让人收拾准备起行。探马又到,不过此时是后方探马。
“报!有人来此拜见将军!”
“谁?”
“他说他叫段克祥!”
“是他?”朱寅春的脑海中浮现了和朱慈烺一样容颜但气质完全两样的人来:“有请!”
不一会儿,就见两骑飞奔而来。来到朱寅春面前立住,当先一人正是容貌酷似朱慈烺的段克祥。而他身后一人则身着黑装,面上蒙着一层黑纱,让人看不真他的面容。这人目光躲闪,一接触到朱寅春他就将目光移向他处。朱寅春不禁有些诧异和警惕。但他未表现出来,只是笑着行礼道:“段兄此来,让朱某甚是欣慰!上次得蒙大助,让我等脱得苦难!朱某诚谢!”说完更是一揖到底。
“朱将军,这可折煞小人了。”段克祥急忙上前扶起并回礼道:“此事本就为克祥职责。”
“那段兄此般前来可有事情?”朱寅春心说,如不明说实在不能了解其意。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此次前来有二事。一则是在下从京城带来碧血回龙茶的种子和皇城御花园泥土一杯。望诸位皇子勿忘根本。此乃先皇之意!二来……”段克祥正要说第二件事情时,朱寅春打断了他的话。
“刚才段兄言道先皇?这是何意?”朱寅春目光陡寒。
“如此想来,朱将军可能不知此事!我从京城来,城破于十九,而皇上龙体归天发现在二十一。”段克祥语气深沉,缓缓地说道。
“你莫妄言!”朱寅春眼睛瞪起老大,他一把抓起段克祥的衣襟,咬牙切齿地说道。
段克祥任由他将自己抓牢,但他还是缓缓点点头。
“怎么会呢!前日李岩还只是说城破,想来皇上无事啊!今日怎么就……”朱寅春放开段克祥,而后猛地对着青幽幽的天空高声喊道:“皇上!……”天空的云层低落,远处传来隆隆的春雷声,雨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