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呢?元宝心里嘀咕着,天气又热,天天去小树林里打扑克,下大方,走六子,也怪没有什么意思,下地吧,地里不是早或下午五六点钟也好少有人下地的,中暑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元宝一边心里嘀咕,一边信步在林桥村的村道上走,林桥村家家窗外屋后,都种着树,有桐树啊,槐树啊,楝树啊,梨树啊,枣树啊等等,街道两边时断时续的树,遮成一片绿荫,一片白地,绿荫下凉风习习,白地上日光炒灼灼,耀人的眼。元宝在白地上加快脚步,在树荫下信步。
“你看一下,这么抓,看清楚没有,再来一遍,你看好了。”
元宝走到十字路口,正不知向那里拐弯,听到一个声音轻轻的绕在耳边,这是谁啊,这么熟悉,元宝在脑子里一转,用右手清清的拍拍前额,心里美滋滋的,原来是她啊,我当是谁呢,真是想谁得谁,元宝加快步伐。
林桥村有几条街道,几纵几横十字交叉,一家一户街前街后的住着,村子里也有几副宅基地,因为坑坑洼洼有缘故,没人愿意要,也就剩了下来,有好事者种之以树,因为地势低,全村的水都往那里皳,一下雨,就积满水,是鸭子们嬉戏的好地方。天常晴,水没后,也少有人去,但边角上,有几棵高大的杨树,盘根错节,枝叶茂盛,风吹来,哗哗的响,树下的确也是个好去处,这不,正有两个人在玩。
“玩呢?”元宝悄悄走过去,站在身后看了许久,然后轻轻地说。
“妈啊,吓死我了,你脚步很轻啊,一点声都没,你是人是鬼啊?”女孩子回头看了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在手上,她正席地而坐与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抓石子。
“是人,不过快成鬼了,我有病,快要死了,死了就变成鬼,天天陪你玩好不好?”元宝也蹲了下来,笑嘻嘻的看着。
“你有病,看你五大三粗的,壮得像俺家的大黄牛,油嘴滑舌没有一句实在话,那凉快那玩儿去,姑奶奶不想理你。”
“哦,这小孩是谁啊,秀秀?”元宝看秀秀转头过去,不理人了,就转了话题。
“她你都不认识啊。”秀秀脸看了一眼元宝,有些不屑,好像美国人不识华盛顿,法国人不识拿破伦一样。
“嗯,真不认识,谁啊,给介绍介绍!”元宝变了脸,一本正经。
“俺侄女啊,她家可是跟你家门对门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能说不认识,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狗,将来,怕是有钱了,一转身林桥村的人,一个不认识了。”秀秀语带讥讽。
“哼,看来,是你错了。”元宝用手摸摸小孩子的脸,笑着说:“来,女儿,叫爸爸。”
“你作死啊,看我不告诉人去,打断你的腿。”秀秀有点恼了。
“你才不舍得呢,来,女儿,叫妈,叫妈啊,这是你妈,看你妈多年青,多漂亮。”元宝逗着小女孩。
“你去死吧!”秀秀站起身来,照着元宝的腿上踢了一脚,骂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的林引弟啊,你想怎么开完笑,怎么开玩笑,我回去告诉引弟,让她好好修理你,我再告诉恁爹,让他打断你的腿。”秀秀站起来要走,把石子丢在地上。
“你舍不得!”元宝站起来,立在秀秀面前,挡住路。
“好狗挡路,挡路不好狗。”秀秀骂。
“我真的喜欢你,不信,你摸摸我的胸口,我见了你,我的心扑洞扑洞地跳,我得了相思病了,一天不见,如隔三秋。”元宝看着秀秀,伸手想拉她的手。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在我眼里就是一泡狗屎,你去开不走开,再不走开,我喊人啦。”秀秀发火了,伸手拉起还在地上的小女孩。
“你也一样,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知道你想着宝财,可是人家心里有人了,比你强上一百倍!”元宝也不示弱。
“他有没有人,不关你的事,只要我喜欢,你该干啥干啥去,走,我们走。”秀秀看也不看元宝一眼,拖着小侄女的手。
“其实咋们俩才是绝配,半斤八两。”元宝说,“你回去考虑一下吧,行,我叫去请媒人。”
“半斤八两,谁跟你半斤八两,痴心妄想,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恶心,天下的男人死绝了,我也不会嫁给你。”秀秀说完,眼睛喷出火来。
“好,我滚,我还有一句话,说完我就走。”元宝看没戏。
“好,有屁快放。”秀秀侧着头,瞧也不瞧一眼。
“想知道宝财在哪里吗?”元宝故作神秘。
“不说拉倒。”
“听着,今儿,宝财跟春娥上县里领证去了。哈哈!”元宝兴灾乐祸。
“走!”秀秀眼里面噙着泪,一咬牙走了。
“唉!”元宝看着秀秀拉着她侄女的小手走了,直看到她们消失在路的那一头,元宝才四周扫一眼。去哪儿呢?对,去看一下引弟吧,别煮熟的鸭子让它飞了,嗯,对,看看引弟弟,元宝想好,心中一笑,站起身走了。
我怎么办呢,宝财真的今儿个去领结婚证了吗,不会是元宝骗我的吧,谁也担保这不是真的呢?秀秀一手拖着小侄女的手,边走边想着刚才元宝的那句话,宝财,宝财,我的一颗心都给你了,咋着捂不热你呢!我那里比不上春蛾,不就是她会打扮吗,每天都画眉,把脸涂着像乌眼鸡一样,那里好啦!我那里比不上春蛾,不就是她惯会扭屁股吗,会勾引人吗!我那里比不上春蛾,不就是她的皮肤白啊,一白遮百丑,脸上点点的蝇子屎也当作看不见!
我咋这么命苦呢。
秀秀拖着小侄女越走越快,回到家,直奔旁房,一下子扑到自己的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奶奶,奶奶,快来啊,我小姑哭了。”小侄女跑到堂屋,拉起来坐在沙发上的秀秀的妈妈,秀秀妈也腰多弯了。
“好,好,看看你小姑。”秀秀妈妈走着慢,跟着小侄女进了旁房,进女儿大热天的用被子蒙住头,双脚不脱鞋子,很是心疼,一把掀开被子,看着呜呜哭的女儿,心都痛死了,慢一把拉起。
“娘!”秀秀坐起来,抱着妈妈,放声哭出声来。
“好,乖孩子,哭出来就好了。”秀秀妈用手抚着秀秀的头发。
“娘,他变心了,他不要我了,我可怎么办啊?”秀秀紧紧的抱着妈妈。
“谁啊,哦,他啊,孩子,自古是门当门对啊,你别攀高枝了,死了这份心吧,我让人给你说一个好了。”妈妈安慰说。
“娘。”
“孩子,现在,你跟他不是一路人,与其将来他负心,不如现在好。”秀秀妈妈拍着秀秀。
“娘,我心里痛。”
“娘知道,我的秀秀乖,也最懂事,过去了就好了。”秀秀妈心疼地说。
“娘。”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