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春天我在城里工作,由于家里盖新房,忙不过来,我便请了假回家帮忙。父亲在镇上金矿工作,盖房子的事,我插不上手,于是就替父亲上矿上班,父亲在家忙房子的事情。
父亲干的工作不算累,三个人一组。不下矿井,只在地面推矿车——把井底的矿石通过卷扬机,升到地面之后,然后推到矿区,倒掉,再把矿车放到罐笼里,放到井底,如此周而复始。头天上班我去的特早,也特兴奋毕竟是另一个的陌生环境,有种好奇感,顺便提前熟悉一下。我到了不久,一位穿着黑色西服,皮鞋,右手拿着一个普通的工作包,胳膊上挽着件黄色的军大衣的中年男子向我们所工作的地点走来。他穿很是整齐整洁,与满身泥巴的矿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沉默的表情又显得与金矿的嘈杂声格格不入。一双会笑又亮的眼睛,看起来让人觉得他不会生气,憨厚老实。他就是我爸的同事之一——老杨。谁也不会想到,就是他,在半年之后,竟成了我的准岳父。
他走进屋,用好奇的眼神看了看我,然后双手把书包和大衣挂在墙上的钉子上,在去拿椅子坐下的同时,用和蔼可亲的语气问:
“你新来的?”
“不是,我是替我爸上班的,他在家盖房子”.
“哦,他这几天白天忙着盖房,晚上上夜班时,总是睡不够觉,有点空,我就让他睡会,的确很累。唉!”老杨说完,叹了口气,好像也在身为父亲的自己感到责任的重大。随后他就若有所思的把目光聚在某个地方,沉默了。
另一位工友,是老熟人老周,他来后我们就东拉西扯,满嘴扒瞎,说的天花乱坠,天马行空。而老杨总是笑呵呵的听着,偶尔的会对感兴趣的话题插几句。虽然他不太说话,但在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我能看到他沉默时忧虑与无奈在那里歇息留下的脚印。之后的几天也听他讲过一些他大女儿的事情。那天我们的几个同事说起现在的情感话题,老杨也深有体会并很气愤的说:“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全是耍流氓。”
老杨说他大女儿25那年谈个城里的对象,男孩过年也去过,带了几罐好茶叶,一箱酒,老杨也没留他的,也都没订婚。谈了几年,男孩也没提结婚的事。去年他问了男孩,男孩只是说跟家人说说,回家之后就销声匿迹了,没了音讯。后来,听大女儿的同事说,男孩已经结婚了,把大女儿闪了,大女儿伤心的天天以泪洗面。一误耽就三十了,也没找到合适的,他爱人也是为此事愁得是焦急烂额。他都说听天由命,愁有什么用。
唉!又是一个玩弄感情的骗子,随便浪费别人的感情;也许这世界就是这样,好女人被坏男人所玩弄,好男人被坏女人所背叛,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多的像报考公务员一样。玩弄者与背叛者却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只会受劳苦大众嘴巴的谴责,但这丝毫不被他们放在眼里,该干什么还干什么。现在大女儿在即墨市开一个服装店,说是过几天,让他到城里去帮忙。老杨还有一个二女儿,比我小两岁,我当时24岁,二女儿和小儿子都在青岛打工。
“老杨,你杨家村?我有亲戚也你村”。老杨岁数跟我爸同岁,我总会亲切称他老杨。
“谁家”他很好奇的问道,同时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杨嘉书家,你认识吗?”我问道
“认识,他是我们同一宗族,在五福上的兄弟们”他笑着说完,然后就又沉默了。老杨负责井底,地面与卷扬机房的信号传送,我跟老周负责推矿车。
“上来矿石了。”老杨边发信号,边说着。我跟老周就戴好手套,准备把矿车从罐笼里推出来。刚打开罐笼门,老周就骂道:“该死的兔崽子,又没把矿车的轮子放到钢轨上。怎么能推出来?”
“去拿两根铁撬,像用杠杆那样抬吧?”老杨说。
我跟老周每人出去找了一根大铁撬,老周告诉我怎样来抬矿车。我刚把铁撬放到矿车底下。老杨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
“你刚来不懂,全是铁器,硬东西,你没经验很容易会伤到的。你上边上看着,还是我来吧!”说完,他拿着铁锹做好准备,喊着“1,2,3,....1.2.3...."费了好大劲才把矿车抬上了钢轨。然后气喘吁吁又对我说:
“倒矿石的时候注意,防止回斗,砸着你。老周帮着他点。”
中午吃饭时,老周自家带的包子。老杨带了一个馒头,还带了一个像李子那么大的小咸菜疙瘩。我只拿出一个馒头来就生啃下去。
“你连个咸菜也没带吗?”老杨看着我,瞪大眼睛看着我,好像在怀疑我大口大口的光啃馒头,会咽不下去似的。
“嗯,忘了带。”我满不在乎地说着,仍旧接着啃。我刚说完,他拿出钥匙环上挂着的小刀把他那仅有的一点咸菜,切开。说着:“
“来给你一块。”
我这人也很大方,说着谢谢,就接了过来。刚吃上一口,我们村官贤士老婆手里拿着工
作包过来了,人家并未跟我和老周搭话。直接奔老杨来的。
“老杨,我今天包的包子,给你带了两个。”说笑着对老样特别的热情,从包里拿出两个包子递给老杨。老杨不要,官贤士老婆执意不肯,便留下了。
“老杨今天下班在门口等着我,顺便把我捎回家。”老杨笑着说“嗯”,官贤士老婆便回卷扬机房了。
我靠,什么情况?老杨快五十了吧!官贤士老婆也就三十六七,难道她们俩有一腿,这引起了我们的好奇。老周开玩笑的笑着说道:
“老杨,什么时候谈上的大嫚?”
老杨只是笑着,不做回答。他的沉默让矿上的人浮想联翩,更给宣泄嘈杂机械轰隆无聊的矿区,带来了点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