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些节目舞会还有一些小游戏,大家玩的不亦乐乎,但游若零却觉得那些离她都太遥远。
整个舞会上,游若零没拒绝任何人的邀请,因此在舞会到达高潮前她就累得连走路都艰难了。她偷偷地走出了大厅来到了花园,在花坛边坐了下来,脱下了那双折磨了她好几个小时的高跟鞋。
杭家花园是一个温室花园,它的布置绝不逊色于那个大厅,各种植物被安排的井井有条,一个硕大的雕塑喷泉在夜里的灯光下显得更加艺术。但游若零并不欣赏那种贵族艺术,也许是因为她在那个乡村生活了太久,不管怎么掩饰她还是一个村姑。
“逃跑了?”
游若零抬起头,看到了穿着黑色西装的杭钧钒。
“你怎么也落跑了?”游若零重新穿上了高跟鞋,不再去研究她那双受伤了的脚,摆好了自己的笑容。
“因为看到你跑了!你是我带来的,所以我有责任以东道主的身份照顾你!”杭钧钒蹲在了她身边,俯下身去看她的脚。
“没事!”游若零把自己的脚向后缩了缩。
“不冷吗?小心冻成雕塑!”杭钧钒说。
“那就把我放到那个喷泉里吧!”游若零淡淡地笑笑,虽然此时她只穿了一件晚礼服在只有几度的花园里却并没有寒冷而失去了天鹅的那份尊贵的气质。杭钧钒脱下了西服披在了游若零的身上,然后抬起她的脚,脱下了她的鞋,研究她脚上的那几个血泡。
“没见过吗?”游若零有点尴尬,她不喜欢一个人用端详标本的眼神来看她的脚。
杭钧钒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想说看过还是没看过。
“参加这个舞会的人彼此都认识吗?”游若零问。
“都认识吧,毕竟都一起参加这个舞会这么多年了。你是个例外,而且几乎每年都会有这种例外。”杭钧钒说。
“后来那些例外都成了这个家族的成员了?”游若零问,一边说一边试图收回自己的脚。但杭钧钒并没放回她的脚,而是卸下了自己西服上的别针给她挑脚上的泡,然后又抽出口袋里装饰用的手绢,为她擦伤口里流出来的液体。
“是这样吧,我记得电视里都是这么处理的,之后还用不用上点什么药?”杭钧钒一边处理她的血泡一边问。
游若零愣愣地坐在那儿,因为受宠若惊而变得木讷。
“那些例外中,只有‘例外’变成了家人,其他的都再没出现在这些人眼里。我的堂兄,就是和你跳了一支舞的那个,曾经认识一个女孩,一个典型的灰姑娘,他带她来过这个舞会,但是后来……”杭钧钒顿了一下,继续说,“那个女孩勒索了一笔分手费出国了。”
“他们的分手和这个舞会有关?”游若零有点诧异于这个故事。
“你不觉得这个舞会很可怕?”
这个舞会释放着无形的压力,仅仅是几个小时却似乎超过了游若零经历过的那么多年。但她从容地摇摇头,淡淡地说了一句“还好”。
杭钧钒凝视了她一会儿,但她那谜一样的笑容并没有让他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于是他叹了口气,放下了游若零的脚,说:“这只好了,让我看看下一只吧!”
“这只没事,”游若零下意识地缩了缩自己的脚,说道,“我们静静地坐一会好不好?”
他点了点头。
她想起了妈妈的话,想起了游泠泊无意间的那句话,不由得开始思考和杭钧钒在一起是不是一件能讨得父母欢心的一件事。她想让父母开心,让他们更喜欢她。
那个家是天赐的礼物,她必须珍惜。
大厅里大家依旧在舞在唱在玩,欢乐似乎装满了那个屋子,但游若零不知道那个屋子里的快乐是不是像她的笑容一样虚伪。
杭钧钒的脸安静而美好,似乎在思考事情。
他的温柔,他的关怀,不知是出自喜欢还是礼貌,他眼神里的那抹兴趣不知道应该是对游若零的鼓励还是刺伤。
她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快到零点了!”她说,“零点的时候里面会有什么节目吗?”
“会吧!也许会关掉灯,一起倾听零点的钟声,然后烟花绽放;也许会下一场室内的雪,突然响起什么音乐……”杭钧钒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这些都是大伯父准备的,我家没怎么参与。”
游若零摘下了杭钧钒的手表,开始默默地倒计时。
“三、二、一……”
游若零突然起身迅速在杭钧钒的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在他耳边轻声问:“我会是特例中的特例吗?明年的舞会上你的舞伴还会是我吗?”
杭钧钒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在那个吻后就一直在发呆。
游若零拉了一下那件披在肩上的西服,将自己裹得更紧一些,她开始觉得有点冷了,尽管脸在发烧。
她暗自责备自己的冲动,想做一些弥补,却发现自己因为太过紧张而不知道如何开口。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做出这样冲动的事的,也许她根本都不喜欢他。
良久,他才缓缓转过头,表情严肃地看着她。
她故作轻松地一笑,说道:“你以为我喜欢你对不对?”
他竟然摇头:“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欢我,你说过,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我绝对不相信你是会喜欢上一个异世界的人。”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内心有几分莫名的失落。她还是笑着说:“我爸妈很喜欢你!我想他们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也会很开心吧!”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了这样的话,可能这并不真的是她的本意吧。
“嗯,没什么不好,”他迅速做出了回答,似乎是因为受伤了而极力地反攻,“我妈妈也挺喜欢你的,表面上我们是男女朋友,实际上我也可以去和其他女生交往,你来做我的挡箭牌也没什么不好!”
他拉了她一把,用力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本来应该是温馨的一个场景,她的心却被失落填满,而他的心则无理由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