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归裳翰坚持着要自己送梅珏绫回家,只向游若零借了把伞。倪雪莱因为害怕回家被妈妈骂,和苏泽飘一起去了杭钧钒的家,在那儿洗了个澡,换了身干爽的衣服。
这个家并不是上次游若零去的那个杭家,所以他们并没有碰到杭均穹。
游若零和杭钧钒两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倪雪莱和苏泽飘俩人坐在一个类似书房的屋里的地毯上聊天。
“小秃,其实我没认出来你完全是你的错!”倪雪莱又变回了那个一本正经的倪雪莱,很严肃认真地对苏泽飘说,“你的变化也太大了!虽然也过去快十年了,我还是那个模样,你一下子从不起眼的小屁孩变成大帅哥了,而且帅的这么不可理喻……”
倪雪莱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夸张的艳羡。
“那你也不至于完全不记得那个猴子的钥匙链吧!”苏泽飘又拿出了那个很多年前的“流行款”,很显然,很少有人能把这个幼稚的钥匙链和大帅哥苏泽飘联想到一起。
“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倪雪莱一脸迷茫。
“你送给我的啊!”
“我?什么时候?你做梦的时候?一觉醒来枕头边上真有这么个钥匙链就以为是我送的?”倪雪莱很认真地给他分析。
苏泽飘很不客气地敲了一下她的头,大声说:“你走的那天!那个平安夜,那个平安夜的联欢会!那个平安夜的联欢会的圣诞树!那个平安夜的联欢会的圣诞树下的礼物们!那个平安夜的联欢会的圣诞树下的礼物们中的那个银色包装的,你说希望我拿走的礼物!”
倪雪莱彻底被他说蒙了,她迷茫的小眼睛眨了眨,然后有点结巴地说:“不过……不过……话说……其实,我那个礼物,我记得,没送出去啊……”
“啊?”苏泽飘一下子蔫了,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等着倪雪莱解释。
“那天我怕小朋友一起出去你拿不到我的东西,就提前把东西拿回来了想偷偷亲手交给你,结果还没等给你呢你就上厕所去了,结果你大概就掉到厕所里了,再也没回来。”
“你给我准备的什么?”
“苏杭风景的明信片一打,用银色的小袋装着。”
“哦。”苏泽飘算是打开了一个心结,但也没什么特别的喜悦,“不过,你当时转学转得好急,似乎没跟任何人说,第二天妈妈就来办转学手续了。为什么呢?”
倪雪莱没有立即回答他,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撑着地毯挪动了两下,让自己可以正面对着苏泽飘,很正式地对他说:“小秃,对不起,我走的时候都没有和你道别。”
倪雪莱严肃郑重的表情让苏泽飘有些吃不消,他尴尬地笑笑说:“没关系,也怨我,那天先走了就没回来。”
“不,即使你回来了那天我也不会和你道别,因为我那天还不知道我第二天就要转学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倪雪莱低下了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苏泽飘犹豫了很久才敢问出这个问题,最终决定问了,话一出口又后悔了。
倪雪莱的表情有些复杂,掺杂着悲伤、苍凉、讥诮、轻佻等一系列不属于倪雪莱的表情。
“你猜呢?”最后倪雪莱居然带着那个表情只说出了这三个字。
“我猜?我怎么猜……”
“我走了之后,总会有传言吧!如果你不愿意猜,说说别人的猜测也行。”倪雪莱的脸还是那么让人费解,她眼睛闪亮亮地盯着苏泽飘,好像在说,不用瞒我,我都能猜到大家是怎么说的。而苏泽飘觉得完全是他自己挖了个完美的小陷阱然后稀里糊涂地自己跳进去了。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小学的时候,大家都说你爸爸是黑社会的大哥?当年为这个我还帮你打过架呢!”苏泽飘说。
倪雪莱点了点头,有点无奈地说:“嗯,那个无聊的传言。如果是真的,估计我现在也不用挤公交了。如果是真的,估计我时常抱着的就不是吉他而是枪了。”
“我小时候见过你爸爸,在我印象中他是个特别温和甚至还有点搞笑的人,怎么会是**大哥呢!不过当时确实传得很凶,所以你突然转学大家就说你爸爸和人家火拼的时候死掉了,你妈妈怕被仇家找到,带着你迅速离开了。”
倪雪莱突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黑眼仁儿向上翻了翻,很可爱地吐了吐舌头。那个可爱的倪雪莱一瞬间又回来了,她轻轻叹了口气,撇着嘴说:“还编的真离谱!”
苏泽飘安静地坐在那儿等着倪雪莱正确的解释,但说了那句“还编的真离谱”之后她竟然就不再说什么了。
“没了?”苏泽飘不相信地问。
倪雪莱被他问得也有点发蒙:“还应该有什么?哦,对了,我听阿绫说你一直在找我。你记忆力还真好,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我都只记得你叫小秃了。”
“其实我也忘记了,只记得你叫雪儿,因为那时候都叫你雪儿,所以我只是很盲目地找名字里带雪的女孩。”
“那还真难为你了!”倪雪莱又露出了那个大大的微笑,仿佛是松了一口气,她这回的笑容比上回的更好看。
“其实当年远没有别人猜得那么传奇,就是我爸爸调动工作去凌昌市,一家人就都搬过去了,之前妈妈一直都没告诉我,只是在走的前一天才和我说让我都没法和小朋友们告别,因为这个我还哭了一通。搬过去后没几年,爸爸居然又调回来了,所以我又回到了洛城。不过因为频繁转学课程落下了许多就降级了,然后就认识了王八阿绫那些人。”在苏泽飘讲完大众的猜测后,倪雪莱终于给出了官方正版的答复。
苏泽飘含笑点点头,没继续问下去。反正现在又重逢了,无论当年转学的理由是什么都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发现天晴了,晚霞正缓缓地从天际爬过来。
“我该回家了!要不我妈该以为我被仇家绑架了呢!”倪雪莱调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