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钧钒先把两个人都送回了家,然后和游若零去吃了一顿“简餐”。因为吃得太饱了,游若零选择了散步的方式回家。偏巧,两人又经过了那个茗风居。
“陪我进去坐坐!”虽然进入茗风居会让杭钧钒有些尴尬,但游若零微笑的请求杭钧钒从来都没法拒绝。
两个人并没有挑雅间,而是像上次一样坐在散台。游若零随便点了一壶茶和一些点心,她来这儿其实完全不是为了喝茶。
杭钧钒在等着游若零的挖苦,他以为游若零和他一起来这里就是想挖苦他的,但等了好久,她仍然只是在若有所思地看着墙壁上的画。
“你喜欢那幅画?郁竹的那幅画?”杭钧钒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嗯。”游若零点点头,仍然盯着那幅画看。
“所以,你来这儿只是为了看这幅画?”杭钧钒又问。
“嗯。”游若零依旧只是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你喜欢郁竹的画?”
“嗯。”其实游若零根本没有听他的话,她只是在猜测这家茶馆会和她的茗叔有什么关系。
“服务员!”杭钧钒直接叫来了服务员,“那幅画多少钱?我买了。”
那个服务员哭笑不得,她看得出来眼前这两个人不过是学生,这个男生的年纪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两个坐散台的客人居然敢口出狂言在一家茶馆买画,而且是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郁竹的画,看来这个男生在女友面前摆阔有点过头了。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儿是茶馆不是画廊。”服务员尽量让自己保持礼貌。
杭钧钒笑了,并没有因为那个服务员的轻视而生气,很温和地说:“我知道这个你做不了主,叫老板过来吧,我和他说。”
游若零突然眼前一亮,没错,通过这种方式她就可以见到老板了,见到老板后也许还能得到一些关于茗叔的消息,虽然她不知道现在见到茗叔还有什么意义,但起码她应该告诉他姜雪涵的死讯,也许茗叔给她的安慰可以让她稍微减轻一些伤痛。
“我们老板现在不在店里。”服务员很是无奈,不知道该拿这个无理取闹的大男孩怎么办。
“那他什么时候在店里?或者我们可以和他通电话先谈谈。”游若零一本正经地说,看她的笑容并不像在开玩笑。
“这幅画是名家的作品,怎么也得是六位数的,你们……”
“挺便宜的,不是吗?”游若零以反问杭钧钒的方式打断了那个女服务员,她懒得和一个女服务员多说什么,她只想见老板。
服务员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瞪了他们一会儿,然后走到前台给老板打电话。
“她居然怀疑杭家少爷的财力,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游若零淡淡一笑,不知道她用意是恭维还是挖苦。
“如果我现在突然说我不买了,你要怎么收场?”六位数的一幅画对于杭钧钒来讲根本就不算什么大花销,但对于游若零可就不一样了。
“那又怎样呢?我又没说要买。”游若零满意地看着那个给老板打电话的服务员,得不得到那幅画对于她毫无意义,她只不过想通过老板找到茗叔而已。
杭钧钒站起来,走近那幅画仔细地看了一会儿,问游若零:“你为什么喜欢这幅画?其实我家也有几幅郁竹的画,哪天带你去看看?”
“我其实对美术没有任何研究,我……只是很喜欢这幅画里面的那个女孩,她,给人很痛的感觉。”她的痛,与画无关,只不过是从小就有的妒忌而已。茗叔总是无意间在纸上画出那个女孩的肖像,她的照片永远揣在茗叔大衣里面的口袋里。茗叔虽然也很疼她和姜雪涵,但她们在他心中的位置肯定是和这幅画上的少女没法比的。
“那么,你对郁竹也是毫无了解吧?”
“是个挺有名的画家吧,就是在新闻里听说过这个人,哪幅画又炒出了天价什么的。”
“其实郁竹所有的人物画像的模特都是这个女孩,她叫雪,据说是郁竹年轻时的恋人,后来抛弃了郁竹,也有人说是死了。郁竹为了她到现在都还是单身,而且从来不画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人。郁竹在国内是罕见的画具象化作品却又有如此成就的画家,虽然他的画都是一些很具体很生动的人物画像,但他的画据说是可以走进人的心灵的,他的每一幅画都是有灵魂的。看这幅画的风格,应该是郁竹早期的作品,而且不是特别有名,应该价格应该不会太高,十万左右吧。”杭钧钒仔细地分析了一下,虽然他有钱,但也不想做冤大头,尤其是在油画方面。
“没想到你对这个这么有研究。”游若零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我从来没上过美术课,所以在这方面我基本上没有任何常识。”
“我生病的那段时间很无聊,长期住在一个别墅里由特别护士照顾,没什么事做就研究研究油画什么的。”
“不过你是怎么判断出这幅画是什么时期的作品呢?”
“他早期的作品给人的都是一种血淋淋的痛,就像是被人砍了一刀又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的那种痛。后来有一段时间是很颓的那种痛,比早期的作品更内敛,但是更纠结。还有一段时期他的画被称为有死亡的黑暗,不过近期的画好像风格又变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比死亡更伤痛的了。听说他近期要在洛城办画展,我们可以到时候去看看。”
游若零觉得他说了这么多就像是对牛弹琴,从那么一个女孩的画像里怎么就能看出来画家的伤口呢?不过听杭钧钒那么一说,本来满怀希望的她一下子失望了,如果郁竹是个有名的画家,而且坚持画一个女孩的话,这个茶馆里挂一张郁竹的油画很正常,没什么特别的,老板也未必就认识茗叔。现在的她反倒是对那个女孩更感兴趣一些。
“画里的那个女孩,真的死了?”游若零问,难道茗叔和这个叫郁竹的画家是情敌?如果那个女孩抛弃了郁竹就应该选择了茗叔,那么茗叔也没有理由那么落寞了,所以她死了也许是更好的解释,又或者还有第三个喜欢她的男人……
“反正郁竹成名后那个女孩没出现过,如果不是死了我想应该不会在媒体前隐藏的那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