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几天里一直百思不解,翻看了一些解梦书籍也不知所以然,也许梦真的只是对过去所思所想的一种潜意识延伸,而非对未来的吉凶预兆,还是不去管它的好,过去的已经再过不去了,未来的也未必会来,顺其自然好了。他把这些说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各抒己见,周末道:梦这个东西吧,有时候跟现实还是有一点关联的,我记得上初中那会,有一回梦见被人追杀,我到处跑,人家拿刀跟后边一直紧追不舍的,我藏到哪里他都能找到,吓得我落荒而逃慌不择路,最后被逼急了,跑到一处高坡旁边直接往下一跳,一跳就跳醒了,我被同学挤的摔下床了,还是从上铺摔的,居然没事。老牵笑道:还好你是跳坡上,如果跳水里估计就是尿床了。余才道:不怕你们笑话,尿床的梦我做过,就是急了到处找厕所,到这里人已经满了没位置了,到那里实在太脏了没处下脚,越找越急,终于最后找到一个可以的地方,开怀畅撒,半天没听到声音,猛一下醒过来,原来都撒被子上了。老牵笑道:你们这些都是临时应急的梦,没一个不遭殃的,所以说做梦跟做事是一样的,要有计划有部署按部就班的来,如果临时突击,就做不成好事也做不成好梦了。余才道:这都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你做梦还能有规划的啊?老牵道:当然可以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天天想着一样东西,废寝忘食地想,那多半就会梦着它了,比方说余才你做什么事了让我印象深刻老是想着你,那应该就能梦到你的。余才笑道:你可别想着我,就你那歪脑筋想不出什么好事,还有,你那么愿意做梦的人,我这么重,把你的梦压垮了我可赔不起。老牵道:这个没事,在梦里大家都一样重的,你顶多体积大点占了梦里别人的空间,哎,你们可做过同一个梦?赵样道:你说这个我倒想起来了,这我做过,我也很奇怪怎么会做相同的梦,两次相隔时间很长,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是感冒发烧卧床不起的时候做的,没有什么东西,就是一条很窄的土路,白色的,估计也就三四十厘米宽,然后一个自行车的轮子在上面滚动,就是有人在那骑车,但看不到人,也看不到别的,只有前轮的一小部分,一直很快地往前骑,路也只有一两米的一长条,一直往前延伸,看不到两边有什么风景,也看不到前面还有多少路,就那么一小块地方一直走一直走,就像是摄像机固定在车上刚好对着那块地方一样,但是路有好坏,一会光滑无比,一会有些石子沙子啊,让人知道是在往前走,就这么个梦,以后一直也没做过,就那两回。罗垒笑道:那你赶紧再感冒一回就可以了。赵样道:那之后也感冒过的,但是梦就没有过了。罗垒下结论道:感冒不够严重,我也说一个吧,是关于我外婆的,在她去世后不久,首先我得声明一下,我跟我外婆关系很好,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但是这个梦让我很惭愧,因为把我吓着了,可是是真的吓着了,所以也不怕讲出来,是这样的,我跟几个人也不知道是谁在外边干活还是做什么,突然有消息说要赶紧搬家,不知道是山洪还是地震要来了,反正就是要搬,我家就在山路边上的一个土屋,就我一个人住,路右边也还有别的人家的,我开门进去,里边有张一米多高的好大一张桌子,上边满是一些零碎的小东西,我就一把一把抓了往袋子里边装,预备要带走的,正装着就看见对面墙上一面好大的镜子,我想着刚才匆忙回来不知道自己急成什么样子了,就伸头过去照照镜子,一看竟然看见我外婆的脸也在里边,我知道她去世了,家里谁都没有,墙上除了镜子也什么都没有,而她却在镜子里出现了,这一吓把我直接吓醒了。周末笑道:吓醒后有没有发觉是摔下床还是撒泡尿什么的了?罗垒道:跟你们说正经的,别瞎扯。老牵道:估计是你外婆要你记住她吧,才这样来吓你一下,人这一辈子会做很多梦,很多我们做过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很多做过的梦也会忘记,只有这样印象深刻的,才会记的久一点。罗垒同意道:应该是。宋别小胆道:你外婆这下也吓到我了,以后晚上一个人在宿舍我都不敢照镜子了。
天气逐渐转凉变冷,树叶仿佛脱发,萧萧落下了,有的树上片叶不剩,露出原来藏在里边的小鸟窝,仿佛头发秃尽的脑袋原来上边长了个瘊子,街上铺满落叶,环卫工人清扫不及,一片一片在路上翻滚着,如同时间翩翩的脚步,美丽而飘忽,有风来的夜晚,呼号声穿耳而过,提醒着谁家的窗户没有关好,噼啪着让人夜不成眠。老牵就在这夜里想着晓晓,想着家那边是否也一样冷了,想着她在这样的夜晚是否会冻着,自己的三两页纸的信能否也如了棉被,给她温暖,怕是不能,因为后边收到的信里她也在说着那边的气温骤降,冷的连拿笔都哆嗦了,所以字写的不好看,老牵本想回说前边不冷的时候你写字也一样的,可是没敢,怕她生自己气懒得写了那就后悔莫及了,只是说如果那样冷,就不要回信那么多,少写几个字可以少冷一会,写的多了,自己的不安也会加多的,可是又不敢彻底一点,叫她就不要写算了,暂时中断一下,交往不像杨柳依依,开春回暖了会新芽重绿,树木天冷时会有人给它们裹上稻草保暖,人也需要的,所以买了双手套寄去给她,自己一个人去的,挑厚实的买,他买东西一向不喜欢还价的,因为明知道还能更便宜,可是自己却笨嘴笨舌没法讲,心知肚明是买贵了,所以多是去了没法议价的地方,会的不会的都一样的价码,这样就能不吃心理上的亏了,然而这一次他决定挑战一下自己,问过价钱后即道:便宜一块行不?老板娘为难着慷慨道:哎呀看你们学生也不自己挣钱的,我,我就亏点好了,不要跟别人讲啊。他在信上把这事也说了,害晓晓笑他真有理财头脑,一块钱的价都讲,分文必争,老牵照例点了一遍字数,发现是比上次要多几个了,于是欣慰是带了手套暖和一些的缘故,不顾自己光着手冷,又在纸上说了一大堆话,他怕说少了晓晓回的话也会少,自己多说一点,总有些地方她会有所感触有所针对,那样她才能答的多一点,写信不过是说话的文字版,如果只是一个人说,对方老是嗯啊对是的惜字如金,那谈话就进行不下去了,写信也一样,所以他每每都叙说一番自己这边的见闻感想,又搭配些可能双方都知道的时事新闻,再就问询一下她那边的学习生活鼓励几句等等,虽然不过简单平淡闲言碎语,并不敢明摆或者暗示什么,但已经足够了,晓晓填的收件地址已经不再不够明确,每次都能查有此人的,可是他经了那一次的事,放心不下,想宁可白跑不能漏掉,所以每次都估摸着自己的信几天过去她的信又几天回了到差不多的时间了都自己跑去传达室细细翻寻,传达室老人家看他找那样久,每每提醒道:拿自己的啊,偷别人信件是违法的。有几次还碰到依依,她笑道:怎么现在你都自己来取信了?怕人家又地址不详没法收到呢?老牵道:谁会那么笨?讲一次就记得了的,是怕万一又被你翻到了拿给我回头我又得损失一顿饭。依依道:哎呀,你这样说话太欺负人了,好像我上次是故意捡到你的信存心敲诈你一顿饭似的,不行,这样的人不认识也罢,从现在开始跟你断交,信箱为证。说时就要撅嘴走人,老牵立马拉住道:哎,开玩笑的,你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计较,哎,好了好了,我认输,我受惩罚,任你处置,行不?依依才回头道:我可没那么傻,好心好意都被蓄意误解,我要主动惩罚你了回头还不知道会说成怎样呢,你自己决定吧,该怎样罚?老牵投其所好道:请你吃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