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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9.爱尔兰咖啡般苦涩的婚姻(4)

当左子岸和王也两个人将车子开进工业园,停在了那栋天蓝色的两层小洋楼的下面时,天,早就已经黑了下来。

现在已是晚上八点二十分。

左子岸从下面抬头往上看了看,发现,楼上自己的住房里并没有灯光。这是怎么回事,都八点多钟了,父母不可能出去散步,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呀。也不会现在就上床睡觉呀,这也太早了点儿吧。平日里,老两口喜欢在吃过晚饭,收拾好所有的家务事情后,便会手携着手走下小洋楼,走出工业园的大门口,去一个离工业园不远处的露天小广场,散散步,或者是,和所有喜欢跳露天舞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起悠然自得的,随着那一段段的,节奏或快或慢的乐曲,笑着跳着,合不拢嘴的。快乐而温馨的气氛,总是那么的容易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有伴侣陪同的,就拉着伴侣跳起来,没有伴侣的,就在人群里面找一个,男女老少不讲究,大家一般都不会拒绝,很乐意的,就牵手跳起来。

舞者最美。

左子岸一边疑惑着,一边牵着王也的手,慢慢的向二楼上走去。

在二楼的第一个门口前,他们,停了下来。

王也掏出了房门的钥匙,打开门,推开,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当左子岸顺手将台灯的按扭按了一下,整个客厅里一片通明时,王也忍不住叫了起来:“爸爸,妈妈,你们这是在干嘛呀?都快把我给吓死了!”

原来,老两个口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打盹儿呢。客厅的餐桌上,摆着满满的一桌子菜,碗和筷子,都整整齐齐的,一溜儿摆放好了。但是,碗里的饭菜,并没有被动用过的痕迹。

“爸爸,妈妈,怎么,你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呀?”

“在等你们回来,一起吃饭呀。真是的,到现在才回来,也不给个电话。”一看见左子岸和王也回来了,老太太颇为生气的来到他们的面前,开始抱怨了起来。当她看见站在一旁有点发愣的王也时,便走向前拉起她的手问,“怎么样,医生是怎么说的,检查结果怎么样啊?我和你爸爸,都急死了,盼着早点知道结果呢。哪里还有什么心事吃饭呀。”

“妈妈,对不起!我和子岸,已经在外面吃过了,害你们等到现在。都这么晚了,其实我们不打电话,你们也不用非要等我们回来才吃饭呀,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这么讲究的。”王也撒谎着。其实,他们两个人并没有在外面吃饭。当他们从医生的口中得知了那个结果后,也一样的是,没有心思再去吃饭了,而是将车子开到了红树林附近的一个地方,一直在那儿,等着天黑,才将车子开回来。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老两口,尤其是老太太,性子一向就很急。

“王也,我在问你医生是怎么说的呢,我没有问你们有没有吃饭。”老太太纠缠着再次问道。

“妈妈,医生说了,没有那么快就有结果的,还要等几天才知道呢。我们都有点累了,要洗洗去睡觉了。你们将饭菜热了再吃吧,下次有事不回来吃饭,我一定会给你们打电话提前说一声。”左子岸说着,拉过王也,匆匆的,就进了他们自己的那个房间。

“老头子,我才不相信他们说的什么鬼话呢,你相信吗?那结果,一下子不就出来了吗,还用得着再等等吗?糊弄我呢,以为我傻啊。还当我真的是老糊涂了呢。反正,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的。”老太太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一个人,嘀嘀咕咕的对老爷子说着。

她开始找老爷子纠缠。

而老爷子,始终是,没有说一句话,一直就那么的低头坐着,似乎,在想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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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摆在左子岸和王也面前的,是一个非常非常棘手而又头痛不已的问题,因为,纸,毕竟,是包不住火的。包得了一时,包不住一世。何况老太太,性子又那么急,那一次紧似一次的追问,实在让他们,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去招架?

开始的那几天,他们总是早早的就去上班,然后,晚上下班后,总是要到很晚才回来。装着一副,很忙很忙的样子。

这天早晨,王也又是一大早的就梳洗穿戴好了,然后,拎上手袋,刚打开房间的门,就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老太太不知道何时,搬了张小凳子,就坐在他们卧室的门口,看来,今天是,难逃一劫了。王也在心里,不停的暗暗叫苦连声着。

“我说媳妇儿,能不能给我两分钟,就两分钟的时间,行不行?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问完后,你给我一个肯定的回答,我就让你去上班。这样,总可以吧?两分钟,应该不会误了你上班的时间吧?”

“妈妈,我上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我得先去准备一下,等晚上回来再和你解释,行不行?”

“不行!”老太太的声音有点强硬。

王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看来,老太太,是真的动气了。

突然,她手袋里的手机救命似的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一看,其实,是一个供应商打过来的。但是,她灵机一动的说:“妈妈,你看,办公室文秘都打来电话了,肯定是问我关于会议的事情呢。我真的,要走了,不是不告诉你,确实是,这段时间,真的是很忙。”

老太太睁大眼睛,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嘟哝了一声:“那你就先去上班吧。”

王也如同被赦免般的,快步的走出了家门。她深深的,嘘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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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回来后,左子岸和王也,就这样的,在不断的纠缠和盘问中,惴惴不安的度过了一个星期。

他们都感到,有点心力交瘁。不想再这样子下去了。也许,是到了应该告诉他们真相的时候了。

这是个星期天的晚上。

早早的,老两口子就开始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全部都是左子岸和王也喜欢吃的东西:油焖香辣基围虾,猪手炖花生,蒜蓉西兰花,客家酿豆腐,玉米香菇排骨汤。

左子岸夫妻两个一回到家,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香味,特别是猪手的味道,那个香哇,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特别爱吃猪手。嗯,还有客家酿豆腐,也是他喜欢吃的。呵呵。基围虾和西兰花。是王也爱吃的。

桌子上,四个人的饭碗和筷子,已一溜儿的摆放好了。

饭菜真的是很丰富,但是,王也却总是觉得,这怎么看着都有点像是鸿门宴。她的心里,在盘算着,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的让她头痛的问题,以及她到现在也没有准备好的答案。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将那件事情说给两个老人听。她最怕的就是,万一,他们一下子接受不了,那该怎么办呢?

她忍不住的,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左子岸,希望,从他那儿,找到答案。她用手,轻轻的,碰了碰左子岸的胳膊。左子岸抬起头,看了她一下,然后,微微的,笑了笑。

尽管,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了笑,王也的心里,却是轻松了不少。因为,她相信左子岸,总是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的。

“子岸,告诉妈妈,你们在医院检查的结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总可以告诉我和你爸爸了吧?”左子岸的手里,拿着一块猪手,刚想放进嘴巴里。老太太就开始了审问。

“你就让我把饭吃完了再说,不行吗?”

“还是不想说,是吗?这样一来,你们不说,我也猜到八九不离十了。你们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了,是吧?躲躲闪闪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都这么多天过去了。我看你们还想怎么骗我们?”老太太的脸,黑了下来。

左子岸一看这势头,知道,已经被逼到了死胡同了。他稍稍坐正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放下手中的猪手,眼睛盯着母亲,一字一字的说:“我说可以,但是你们不可以激动------”

“少跟我来这个!”老太太一脸怒气的打断了他。“你就直接了当的告诉我们吧,用不着拐弯抹角的!我们承受得了!”

“那好吧,希望你们有个心理准备,因为------”左子岸咽了一下口水,他感觉嗓子里面有一点儿发干,“我们想,去民政局,抱养一个小孩子回来抚养。”

“什么?!------”老太太叫了起来,瞪大着眼睛,像是不认识左子岸似的。一直在一旁坐着没有说过一句话的老爷子,脸色也刷的一下子就变了。

王也一下子也愣在了那儿,她抬起头,看着左子岸,愕然的瞪大了眼睛,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左子岸不曾和她说起过抱养孩子的事情。她心里猜测的答案只有一个,就是这一次,左子岸说不定会理性的抛弃感情,和她离婚,然后,找一个女人结婚,组建一个新的家庭。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是不会说半个不字的就同意,也不会怪罪于他的。因为,这么多年来以来,他为她所做的,已经够了。都是她自己不好,都是她的肚子不争气。怨不了任何人。

然而结果,却出乎她的所料,左子岸居然要抱养一个孩子,她的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无法形容的情感,紧紧的箍住了她的喉咙,她感觉,她的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得她好难受好难受------她没有想到,她的左子岸,竟会是如此的爱着她,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她又有什么好逃避的呢?她不能离开他,相反的,要留下来,陪在他的身边,和他共同去面对现实,并且,走过这个人生最大的难关。

她忍不住的,趴在了桌子上,痛哭了起来。但是,这泪水,是幸福的,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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