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兄弟微电影《老男孩》的热播让我对其特别关注,以至于在《父亲》上映之后心情激动地到处寻找。
他们的电影没有特别之处,《老男孩》延续了怀旧的风格,唤起很多人对青春的怀念和祭奠。而这次有霍思燕加盟的《父亲》亲情篇,虽然依旧搞笑不断,剧情老套表演做作,却依旧以一首《父亲》感动得我热泪盈眶。
我要讲的依旧是老套的父爱。
我听过很多关于父爱的故事。爷爷与太爷爷的故事,爸爸与爷爷的故事。很老很旧的了,可是我依旧爱听。关于爱表达的不同时代,有不同的解读,但无论何种,同样让人动容。
太爷爷时代,爷爷读的是私塾。那时候没有小学初中,爷爷书念得不好,所以常常是在私塾里被教书先生用戒尺打完之后回家继续被太爷爷打。太爷爷喜欢用细长的竹条打人,每次打得爷爷哇哇大哭,打完之后又叫太奶奶拿了凉水给爷爷敷手。爷爷就是在这样的严苛之中练得一手好字。
爷爷的时代,爸爸据说是最喜欢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懒的人。爷爷常常将午睡中的爸爸一个巴掌拍醒,而后叫他将家里的水牛牵了去放,爸爸是众兄弟中的老大,也是长得最高的。他却老喜欢偷懒。便用当时自己赚来的一点零花钱打发了村子里的墩子,墩子是一位矮子,孤身一人,没有亲人和朋友。矮子常常靠帮别人做些闲活赚些小钱,一个人用也够够的了。爸爸和墩子约法三章,每次放牛绝对不放爷爷知道。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爸爸自认为完美的计划最终被爷爷发现,爷爷便将爸爸所有攒钱买来的书没收起来,并且严厉规定三个月之内若是见不到牛长肉,将所有的书烧毁。
最后爷爷自然是没有狠下心来。虽然爸爸的成绩并不理想,水牛由于吃了人家太多的麦子而遭到邻居的投诉,在爸爸的一再央求下,爷爷还是将尘封了三个月的书全部归还给爸爸。
我问他:“不是说爷辈和祖父辈都很严厉的么?父亲的威严哪里像现在这么不被人放在眼里。”
爸爸答:“这就是父亲。即使你犯了再大的错,像你爷爷,经常逃学不好好读书被太爷爷惩罚,像你老爸,经常偷懒不帮他干活,惩罚当然是少不了的,但最后都是妥协了的。谁叫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儿子呢?”
于是我骤然想起了妈妈住院的那些日子。我被寄居在爷爷家中。多日不见爸妈心中甚是想念,于梦中叫唤他们的名字。而在某个午夜,我忽然被一声熟悉的叫唤喊醒。睁开眼睛时,看到爸爸伟岸的身躯。当时朦胧着眼睛感觉有些模糊,而还是能依稀看见爸爸眼神里疲惫。照顾妈妈那么久,还要连夜赶回来,只是为了看思念父母的女儿一眼。天明后奶奶跟我说本来是不打算爸爸把我叫醒的,但爸爸执意如此,说是想我了。当时我心里一阵酸涩,年龄不大,却开始对父爱的概念清晰起来。
天下每一个父亲都是爱自己的儿子和女儿的。父爱如山般深沉,静默的语言,一直比所有华丽的话更有力量。
其实陌陌一直在犯一个严重的错误。直到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心中还是会有所不明。但坚持将所有的感悟写下来,也许只是瞬间,却可能教会我一生的道理。
小时候爸爸是陌陌最崇拜的人,陌陌觉得他比任何人看起来都有能耐,无所不知。陌陌喜欢被爸爸大手紧紧牵着,没有方向感的自己任由他将我带去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我喜欢的。
关于父亲是大山的比喻,我一直都不是很理解。大山代表什么?高大巍峨?威严深沉?不知道。我生活的地方没有见过真正的大山,我无法想象把一座山比喻成父亲是怎么一个形象法。
是上初中的时候吧?学习了一篇朱自清的《背影》,那时候我不能完全体会大师们写的些东西。包括他之前的《荷塘月色》。我不明白为什么一篇看起来很普通的文章名气如此之大,被那么多人追捧。如今想来可能一是跟自己的年龄和阅历感悟有关吧。
再一次读起《背影》是十八岁了。经历过一些情感磕磕碰碰,开始明白了一些当初不明白的疑惑。朱自清写到父亲月台送别之际给儿子买橘子,肥胖的身子翻过栅栏时动作描写极尽细致。我再也不觉得那是啰嗦了。我仿佛真的看到了一个体态肥硕,衣着朴素的父亲是怎样将两只粗壮的脚慢慢迈过栅栏的:他的腿很短,所以一只伸过去够不着地,只好用提着橘子的手扶住栅栏尖尖的顶端,有时候被扎到,会刺得生疼。他的姿势也很丑陋,简直像一只笨重的企鹅。匆匆穿梭的人来人往被定格,而父亲依旧在缓慢的,像一只蜗牛一样的蠕动。。
如果用我十八岁的眼光去看,我会觉得父亲真是丢我的脸。我会不想去将视线聚焦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怕引起别人的注意,而后在心里窃窃私语。但是我又同时忍不住留出一个角度,看看父亲是怎样爬过去的,手会不会感觉痛,动作会不会感觉吃力。心中泛起的酸涩呵,是对父亲逐渐老去的感叹和爱子之心的感动,却还是有放不下的尊严在作祟。这是一种怎样复杂的心理,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对父爱的理解已经开始不再单纯,已经开始掺杂一些世俗的因素了。
渐渐长大,渐渐习惯了缺少爸爸的存在。我在心里暗自自豪,我觉得这是开始独立的标志了。所以开始一个星期,一个月,甚至半年都没有通话的情况。似乎是想像向他们宣告我的独立,宣告他们已经开始从我的生活中脱离,我的世界,可以没有他们了。
当我开始意识到他的沉默,那是一种深刻的沉默。我有时候会觉得尴尬,因为他太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了。我甚至开始埋怨,为什么别的爸爸跟自己的孩子话那么多,而我却无法深入跟他沟通,即使聊起天来,反反复复是那么几句话,古板,老套,不断的教诲,是一个九零后孩子最忌讳的。
给他打过去电话,问:“爸爸,在干什么?”
“上班。吃饭了没?”
“吃了。”
“哦……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还好吧,老样子。”
“照顾好自己啊。”
听到这里我就开始感觉厌烦了。我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有时候需要别人的话题指引,所以我一直是用一种无奈去面对电话里头的沉默,越来越多地意识到,打电话只是一种任务了。于是学会了敷衍,搪塞,和撒谎。
高中那次汶川大地震,虽然我们只是余震波及地区,但还是吓坏了很多学生。甚至有些女生哭了出来。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拔腿跑向电话亭,给电话那头的父母讲诉这些。我的同桌莎莉娃的父亲刚好路过学校,我看见他父亲站在校门口,那丫跟他有一百米的距离之遥,便撒腿跑向了她父亲的怀里。那头的父亲笑着安慰吓住的孩子,我转过头去哭了。我想如果真的是地震来了,能够等到父亲给他最后一个拥抱,也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重新给爸爸打了个电话,那天我们俩聊了很多很多,第一次发现,原来父亲是会讲话的。
重新开始理解父亲是一座大山的含义。
我走出自己的圈子,见到了一座座巍峨的山峰。他们高耸沉稳伫立,一言不发。烟云在巅峰缭绕,仿佛烟云也为它拥有了生命,也为它而感动。它就那么静静地守候在那里,守候着一座城,百年不移。原来,山的意味是守护,是以沉稳给人安全之感。即使静默,却早已筑好一道封闭的围墙,叫行走在它怀中的人放心成长,安心沉睡。
父爱,不正是如此么?
远在辽宁沈阳的好友静几次三番谈起想家的时候都不能自己。我说:“这是你丫自己的选择,谁叫你硬是要挑离家那么远的地方读书?”
静叹口气说:“当初只是想着到离家远的地方,看看外面的世界。以为自己能够坚强能够自立,却想不到还是后悔了。孤身一人在北方漂泊的感觉,就像一株浮萍,飘来飘去没有依靠。特别需要家的守护。”
原来还不过是淘气的孩子而已。信誓旦旦的诺言只当作是淘气时说下的气话。以为随着年龄的增长最终我们可以选择孑然一身,傲然独立。可以理解为是青春的放荡不羁么?挥洒下去的豪言壮语,就这样在思念更甚里,淡去痕迹。
“爸爸啊,为了给妹妹选择一个好学校,现在头发都白了。那孩子就是不争气,考不上好高中,硬要跟别人一起去读职校。”
“叫你爸爸拿出点做家长的威严,哪能任由她胡来。”
“唉。我爸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喜欢多说,更舍不得教训我们。他虽心疼妹妹,也想让她失望。爸爸啊,为了我们辛苦一辈子,现在却……”
心酸的感觉又一次泛起,我跟静一起在电话里哽咽起来。每一次谈起别人的父亲,总是不由自主想到自己的父亲。原来天下父亲的称号都一样,都叫伟大。
寝室楼每天都有同一个送水的人进进出出。几次看着他有些吃力地扛起肩上的水桶,从一楼走到六楼,一户一户敲门,一桶一通搬水。每天不知道要扛多少桶。他的身子并不强健,肩膀瘦弱,年龄看起来有四十岁,脸上满是皱纹。
一次隔壁的人对一桶水桶外表沾了点污泥的水表示抗议,对他宣泄不满,嚷嚷着要换一桶。而那似乎是那天的最后一桶水了。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桶了,只是水桶脏了,水是干净的。”
“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我说换就要换,这水叫人怎么喝啊!”
这时我看见一个扎着两马尾辫的可爱的小女孩手里拿着巧乐兹雪糕走到男子面前,说:“爸爸,吃吧。”
“你吃吧。”送水工没有接女儿递过来的雪糕,简单的三个字打发了女儿。
她是送水工的女儿。
我这才注意到,送水工的衣服后背已经被浸湿贴着皮肤,脸呈朱红色,嘴里不断喘气。快入夏了,温度已经达到28摄氏度。而他那天已经扛了不下五十桶水。
“算了……不用换了。”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送水工一阵惊喜,领着孩子走了。
“为什么忽然不换了?”
“没必要为难别人。同样是当爸爸的人。”
送水工或许不知道这背后的原因,但是我想告诉他,他值得女儿为其骄傲。又是一个沉默的父亲呵,就这样用简单的父爱之语打动了欲刁难他的人。
每个人都有个普通的父亲,他们或许不爱讲话,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但请相信,他们是爱你的。文化水平是不是高,教养是不是多,经历是不是丰富,都不是阻挠父爱表达的东西。因为静默,让每一个爱孩子的父亲,变得自然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