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嘉拿手机的手一直抖个不停,她没有听到回复,于是又问了一遍:“是张浩吗?”
“是我,斯嘉。”听的出来,张浩的声音同样紧张。这是当然的了,十几年了,最后一次还是在。。。。那个日子斯嘉根本不要去想,她闭上眼睛。即使就十几年下来了,他们彼此还是立刻就听出了对方的声音。虽然那一夜过会,他们再也没当面跟对方说过话,但是,有些事,一旦在你的人生中出现,是会永远刻下印迹的。你不会忘记,只能不去想,但就算是这样,时机到了,它还是会自动冒出来。这便给了斯嘉教训,世界再也不是原样了,那一晚之后,她的世界,她的人生,不,他们的人生,都彻底地改变了。
“我,”话在嘴边,就是抖的说不出来,目光不敢直接看着她,但一刻也不敢离开,身体硬梆梆的,脑袋像泡进了开水里,又烫又涨,手脚却冷到无知无觉,麻木了。多少次梦中的场景在现实中出现了,斯嘉只疑惑于自己此刻的清醒,怎么还没晕过去?却比在梦里坚强多了。
“她在我前面,我看到她了。。。。”
张浩猛地站了起来,身下的椅子“砰”地应声倒地,但他一点也没感觉到,他不知道自己是激动还是感动,为了这股执着而不肯放弃的劲儿,为了终于找到目标的胜利,也为了,最后,也许就要和她见面了,在十五年之后。
他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真的是她吗?”目光便一下落在那本桌上的案卷上。这么多次的翻阅,纸张已经都麿得毛边了。
“我,我想是的。”听上去,斯嘉的嗓子象是哽住了,还过张浩并不怪她,这完全是情有可原的。
“斯嘉?”这身旁的声音提醒了斯嘉,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唯伦,也难怪,他是出现在十年后的,现在时光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再那个世界里,他自然是不存在的了。
“没事,你先不要排队,去那边坐一下,我去下洗手间。”斯嘉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这冗长的前生今世,怕震惊到他,身边人竟藏有如斯大秘密,想来只有先稳住他再说。
“斯嘉,你还在吗?”那头,张浩没听清,追问了一句。
正当斯嘉不知如何应付两人时,她,那个神秘的女人,一下子隐入人群,不见了!
斯嘉立刻挂上手机,四面观察,刚到肩部的半长头发,随意束起,浅灰色上衣,深灰色裤子,一个中等大小的黑色单肩包,非常普通。当然,她在逃亡与隐藏,经过十五年,已经变成专家了。她知道如何在人群中隐身,而且,更为可能的是,刚才她也同样发现了斯嘉!
不要慌,不要慌,镇定,深呼吸!斯嘉竭力稳定自己的情绪,都到这个时候了,一定要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她一把拉过唯伦,:“我在找一个女人,四十岁左右,灰色衣服,你现在什么也别问,找到了我会给你解释的!”
“但是飞机。。。。。”
“就算是全世界的飞机都停飞我也要找到她!”斯嘉尽量控制住自己不要大声喊出来,他怎么可能知道这对自己有多重要?在等了整整十五年之后!
唯伦看了她一眼,默默站到身后的楼梯上,开始扫视人群。斯嘉慢慢边看边转身,不是,没有,没有,不是,她回头看了一眼唯伦,唯伦冲她摇了摇头。好吧,这样不行。她一定是发现自己了,那么,她会躲在哪儿?不,她会干些什么来躲避这追捕吧?斯嘉低头想了一下,立刻转身,冲进了最近的洗手间。
如果要换衣服,外套+裤子,时间不会超过一分钟,特别是她,也许已经练习过上千次了。那么,唯一能指望的,只有运气了。斯嘉在心中默念:妈妈,帮帮我,妈妈!
洗手间共有十个隔间,斯嘉挨个推去,三个有人,她的心砰砰直跳,汗珠一颗颗冒了出来,脸涨得通红,静静站在房间正中,屏住了呼吸。
等了十分钟,没有一点动静,斯嘉的心脏好像就快要爆炸了,就在这时,听到唯伦在外面轻轻地叫:“斯嘉!斯嘉!”
斯嘉愣了一下,立刻跑了出来,站在门口,愠怒地低声说:“干什么,我。。。”
“我看到那个女人了!”
“什么!”斯嘉一把揪住唯伦,“在哪儿?”
“安检的队伍里有一个灰衣服的,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女人,到底。。。。。”
斯嘉不等唯伦说完,立刻冲出去,站在大厅向安检队伍看去,果然不错,一个灰衣,灰裤的女人在跟一个孩子有说有笑。不可能,她有孩子了?还这么高调?斯嘉直觉不对劲,但只是背影,斯嘉不太敢马上决定,就在她犹豫的一瞬间,一个黑衣女人,由洗手间出来,悄无声息地从斯嘉身边走了过去。
不知是哪来的灵感与勇气,斯嘉突然转身,就在这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揪住了这女人,她的手直抖,她的声音也嘶哑了,只说得出一句:“站住,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