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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拒绝演出

花花算是经历过不少场面的,不过参加这次结婚宴的明星阵容还是令她咋舌,一路左顾右盼,花枝乱颤。

“哇,那不是谁谁谁!谁谁谁吗!天哪,今儿可真没白来,光这些明星大腕儿就让人闪瞎眼了!”

宴会厅门口站着一群戴着墨镜、身材魁梧,戴着无线耳麦的黑西装男子,那气势看上去比普通保安不知高了几个档次。

我把请柬递给一个戴墨镜的光头(容貌酷似乐嘉),他例行公事般地用一个袖珍机器扫了一下背面的条形码。

花花安静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请柬,紧紧地拽着我的手臂。

“叮——”一声,请柬没问题。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刚往宴会大厅走了一步,那光头却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声音十分低沉。

我愣了半秒,脑子转得飞快:刚才进去的那些人他们什么都没问,怎么偏偏问起我们呢?不过请柬既然是真的,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我们是来参加婚礼的啊。”

我一扬眉,满不在乎地把他顶回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who怕who啊!

“我问你们是什么人。”

光头不依不饶,看样子相当难缠。

我用余光瞄了花花一眼,只见她神色慌张,脸比刚抹了BB霜还白。要不是我还巍然不动地立在这儿,估计她早就落荒而逃了。

“甄欣是我们公司的前辈,平常对我很多照顾,所以我来参加她的婚礼,有什么不对的吗?要不要我进去和她打个招呼证明给你看?”

我漫不经心地说,语气里多有挑衅。如果我真的是甄欣的同门师弟,估计遇到这种情况就应该是这种反应——以前我写故事时就经常扮演自己笔下的角色,没想到今天还真派上用场。

至于说为什么扯上甄欣的关系,而不是她嫁的那个富二代薛少,我也说不清,可能潜意识里觉得女人总归好说话一些吧。甄欣是有名的“国民媳妇”,她主演的影视剧里的角色,都是那种温婉贤惠、知书达礼的淑女,虽然不知她在真实世界里的性格怎么样,不过比起富二代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我觉得还是女演员比较靠谱一点。

光头保镖的视线透过反光墨镜在我脸上停留了三秒。不知是我的目光太大无畏,太有斗志了呢,还是后面的宾客等得有些不耐烦,他最终决定放我们过去,不过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又把视线转向了花花。

“这位是?”

“我的女朋友。”我的双臂环绕在胸前。“需要她出示身份证么?”

“不用。请。”

光头侧过身去,我看都不看他,拉着花花昂首阔步地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

大厅里人满为患,连我这种从不追星的人也认得出好些面孔来。

经过刚才那番盘问,花花惊魂未定,顾不上自己的职业要求,直奔自助取餐区,拿起一杯香槟猛灌进去,又往嘴里塞了两块巧克力点心。

“真是怪了,他怎么就盘问我们俩?”花花的腮帮子鼓鼓的像一只花栗鼠,边嚼边问:“前面过去那么多人都没问,难道我们看上去很可疑吗?”

我点头说:“你这吃相确实很可疑。”

“我一紧张就想吃甜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花花又喝了一杯香槟,神情放松了下来。就在这时,门口的人群忽然骚动了一下。

四个衣着无比时尚有范儿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让人眼前一亮。不过不知为什么,他们俊美的脸上都冷冷的,什么表情也没有,仿佛四个会走动的人型雕塑。

我一时觉得他们有些眼熟,却又不知道究竟是谁。

“是4EVER呀……”花花轻叹,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没想到他们也来了,你知道吗?甄欣以前和4EVER里的雅言传过绯闻的,虽然双方经纪公司都否认,不过知道内情的人都说八九不离十。”

“哦……”我对娱乐圈的八卦向来没什么兴趣,不过一听到4EVER就想起了虎牙妹,想起与花花一起去看演唱会那一夜碧海闪闪,不禁又多打量了他们几眼。

和那次在舞台上时小孩子般的天真活泼不同,这四个人今天一直都很屎面,冷得让人不敢亲近。难道他们在上万人面前表演都不曾怯场,却和我一样讨厌这种正式社交场合么?

裤兜里的手机一震,我低头一看,原来又是左代理打过来的。

我边走边向四周张望。终于,在离我不太远的地方,我看到左代理正一脸抓狂状地打手机,一双眼睛在人群中扫来扫去,极力想发现一个身穿性感红色晚礼服的高挑女郎——结果当然让他失望了。

现在再不出现在他的面前,我就真的成了骗子啦。我捏了一下口袋里装着一叠钞票的信封,径直向他走去,就差几步就要走到他跟前时,一个手托一盘装的满满的葡萄酒杯的服务生猛地一转身,正好踩到我的脚上。

服务生眼疾手快,抓住了酒杯,但是杯里的酒却泼了出来,撒在我的深灰色羊毛外套上。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

那服务生吓坏了,拼命向我道歉。我说不要紧,他却还是一直请求我把外套换下来,说可以免费提供给我干洗服务,保证我穿回去的时候和穿来时一样崭新。

我原本不想那么麻烦,可是一抬头,突然发现一个黑西装正一脸狐疑地打量我。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只好转身跟着那名服务生来到贵宾休息室,把外套换了下来。

这时,大厅里传来婚礼司仪的声音,说结婚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大家各自入座。

我心想,要尽快把钱还给左代理才行,可是一看大厅的人都纷纷坐下,我该怎么办才能既不引起人的注意,又能把钱顺利还给左代理呢?

我掀开贵宾休息室一侧的挂帘,看到走廊拐角处有个隐藏式壁橱,走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挂着服务生的制服。

我选了一件最小号的制服套在身上,又从旁边拿了个黑框眼镜戴上,最后从桌上拿了一个托盘,把装了钱的信封放在上面,向大厅走去。

左代理面色阴沉地坐在一个角落,看来已对我的出现不抱任何希望。

我走到他身旁,弯下腰,把信封塞到他手里,压低嗓音说:“这是一位女士让我还给您的。”

不等他有任何反应,我就立刻托着盘子转身离去。

我回到贵宾休息室,站在隐形壁橱前,刚想把身上的制服脱下来,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不唱。我们的合同里又没有这一条,必须在他的婚礼上献唱,有钱就了不起啊?真当我们是街头卖艺的了!”

有人低声说了几句话,我没听清,就听刚才那个声音又说道:“泰一,他到底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吗?摆明了就是想羞辱雅言,捎带着杀杀月桂公司的锐气,谁不知道他老爹是星天娱乐的大股东啊?我就觉得这次的广告代言来得莫名其妙,估计早就算好了今天这一出呢。”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并非我有意偷听别人的八卦,只不过和说话的人只有一帘之隔,想要不听到也很困难,总不能自己捂住耳朵吧?要是这个时候冲出去打断他们的话,大家岂不是会更尴尬。

第三个人的声音出现了:“唉,昭寒啊,不管薛少出于什么目的,就是让你们唱两首歌而已,不到十分钟的事儿,就当给他们个面子好不好?况且刚才司仪都已经说了你们要演出了,雅言都没意见,就是你不肯上台,何苦呢?就当他们是你的粉丝,就当这是一次公益演出,行不行?”

叫“昭寒”的那个人立刻回话道:“成叔,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件事可不是我有意为难你,是他们的态度恶劣,就不该提出这种无理要求!你忘了他刚才怎么说的了?‘喂,我想要的,一定会到手’,而且还是故意盯着雅言说的,摆明就是在羞辱他!难道我们能把这种人当粉丝吗?您可是我们的经纪人,应该站在我们这边才对吧!”

“这不是站在哪边的问题,是……”成叔似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说,只得长叹一声,“那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够了,昭寒,你不要再闹了。”先前那个被称作“泰一”的声音突然说道,“你觉得雅言现在是什么心情?你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难道他感觉不到吗?他能做到一句话都不说,你就不行么?”

那个叫昭寒的人不说话了,贵宾休息室里一片寂静,静得似乎只能听到三个人的呼吸声。

“成叔,你和他们的人说一下,等到约定的时间,我们会上台。”

“好的。”

我听到成叔松了一口气,似乎一颗揪着的心终于又放回到肚子里去的感觉。然后,他的脚步声响起又消失在门外。

“队长,我不是为自己觉得委屈。”

昭寒的声音冷冽得可怕。我很难想象,自己若被这种冰刀剜心般的声音指责,情绪还能否保持优雅不失控。

“我知道。”

那个叫泰一的声音里竟然听不出丝毫变化,不禁让人佩服他竟有如此强的自控能力。

昭寒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不知为何,我就是知道他已经走了。

我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嘿,如果刚才不是我,而是花花站在这里该多好,她一定能写一篇不错的“知音体”明星八卦报道,然后拿到一笔可观的稿费……哦漏!人缺钱的时候想到的怎么都是钱?

我突然觉得胸闷,解开了领口——听到了自己不该听的隐私(哪怕是明星八卦),这让我感觉很不好,心里非常有负担。算了,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我挑起挂帘往贵宾休息室里走,却猛然发现沙发榻上坐着一个人,手里还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

泰一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我。

我的心跳骤停,一来是忘了休息室里还有一个人而吓了一跳,二来是被这样一双目光深邃、美得令人窒息的眼睛盯住,凡人也很难没有感觉。

对方的表情也显得很茫然。

我急中生智,赶忙从裤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说:“要火吗?”

他点点头,我只好走过去给他点烟。

“谢谢。”

我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他抽烟,心想原来真有男人能把烟抽得那么性感,完全是电影里的感觉——曾几何时,我也喜欢装模作样地在人前抽烟,无非是想让别人觉得我很酷——后来装逼装够了,也不想再当文艺女青年了,就很少抽了,不过还是养成了随身带打火机的好习惯。

泰一站起身,再次向我道谢,然后向贵宾室外走去。虽说是偶像明星,可对于一个小小的服务生也这么有礼貌,不禁让我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手机突然震动,我一看是花花打过来的,赶紧接了电话。

“罗捷,我有危险,你赶紧来救我,快!”

我懵了:“你在哪儿?”

“大堂洗手间,快,快啊!”

花花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速又急又快,不等我回答就挂了电话。

我感觉很不妙,立刻一路小跑地向洗手间的方向跑去——说来惭愧,我对环境的观察力一直不错,这主要也是受益于写作方面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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