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班回到公寓,我安排4EVER去楼下的美容院做皮肤护理,自己则一路飞奔回宿舍。不一会儿,火锅料理外卖送达,一切准备就绪。
他们进宿舍时,诱人的火锅底料正在电磁炉里翻滚,香味四溢,令人口水直流。
“什么味儿啊,这么香?”
昭寒瞥了一眼客厅茶几上码得整整齐齐的各式鲜肉、蔬菜料理,不禁两眼放光,叫道:“哟,今天开荤了,准备这么多吃的?”
“嗯,偶尔犒劳你们一下,还不赶紧感谢我?”
我和泰一、圣勋交换了一下眼色,确认短笺已经送出,便给他们一一分好调料碗。我还特意专门准备了两瓶二锅头——根据以往经验,啤酒比较适合平时没事的时候谈谈心,遇到需要把尽快气氛炒high的重要场合,那还是得喝白的才够劲。
“今天是什么日子,要喝白酒?”泰一问我。
“因为要涮海鲜啊,喝点白酒可以杀菌。”
见我殷勤地给每个人的小方杯里斟满白酒,昭寒皱了皱眉头,说:“别给我倒,我不喝。”
我照倒不误,一边对他说:“先倒上,你不喝,等会儿我替你喝。”
昭寒斜了我一眼:“用不着。”
嘿,我就喜欢昭寒这一点,无论什么都喜欢跟人对着干,所以想让他做什么只要说反话就可以了。我早就琢磨好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哄着他们敞开了喝才行。中国的酒桌文化源远流长,只要一喝高,再冷傲的人都很难继续端着架子,就算是偶像也不例外。
几杯白酒之后,吃得开心,大家的话开始多了,话题也是天南地北,无拘无束。
我看时机已到,便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一拍桌子,借着酒劲站起来道:“昭寒,雅言,大家都是年轻人,有句话我可得劝你们:人生苦短啊!你们出道这么多年,又没有什么大恩怨,干嘛非得闹成现在这样?4EVER是什么意思?永远啊!这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做到的。”
我顿了顿,“何况现在公司又遇到麻烦。说到底,大家是一条线上拴着的蚂蚱,既然咱们都站在一条船上,就得一起努力别让它沉了。干了这杯酒,天大的事儿说过去就过去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们说好不好?这杯酒我先干了!”
我一仰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一股火辣辣的热流从喉头一直灌到胃里。
雅言倒是什么也没说,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举起杯子将酒一饮而尽。
昭寒却不动弹,一手摇着手中的酒杯,眯着眼睛看我,说:“我说呢,你今天怎么会突然给我们弄这么多好吃的,原来是打算做说客来着?”
我的脸一红,辩解道:“别误会,我也是为了大家好……”
“让我喝是可以,不过有个条件。”他指着桌上喝剩的半瓶二锅头,懒洋洋地说:“你把剩下这些都干了,我就喝。”
圣勋在一旁惊叫道:“昭寒哥,你疯了,谁能一口气喝那么多?非趴下不可!”
昭寒没理他,继续对我说:“你可别忘了,想当初我可是莫名其妙挨了你一下,要是放在以前,我就是想饶你,我的拳头也不干哪!可是你呢,到现在好像也没跟我正式说过一句对不起。今天喝了这酒,过去的事就算过去了,我以后也不会再提。怎么样?”
他以挑衅的眼神地看着我,像是在问,你到底敢不敢?
我心一横,说:“行,就冲你这句话,我今天就是舍命陪君子,也得把这杯酒干了!”
我刚一抓住酒瓶,泰一突然伸手压住瓶顶,低声说:“喝不了的话,别勉强。”
“你们都看见了,我可没逼他喝啊。”昭寒的脸又黑了。
眼看苦心设计的和解之举就快功亏一篑,我咬了咬牙,一把夺过酒瓶说:“我喝,这么点酒而已!怎么可能难得倒我呢?”
我站起身,举起酒瓶往嘴里一顿猛灌。
我把空酒瓶往昭寒面前重重一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了。接下来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我一头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不过,说自己完全不省人事也不太准确,只是后来的记忆都变成碎片,眼前的画面像扭曲了的蒙太奇镜头,听到的声音也像是自己沉到了湖底。
等我再睁开眼时,只见窗外的天已蒙蒙亮,客厅里一片狼藉,人都在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我挣扎着爬起来,把他们一个一个摇醒:“别在地板上躺着,要睡回床上睡去。”
圣勋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句“再躺会儿”。
我头疼的厉害,坐在地上发呆。这时,昭寒睁开了眼,单手撑着头,像卧倒的弥勒佛似的看着我,笑容显得很诡异。
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问:“笑什么?”
“你好像很会跳舞啊?”昭寒笑得很暧昧。
我一惊,忙问:“……你什么意思?”
我心想,难道我昨晚喝醉了,在他们面前跳舞了吗?可我完全不记得啊……出洋相倒是无所谓,怕就怕他们发现本人其实是女儿身。
“你跳了,跳得还很不错呢!”雅言伸了个懒腰,一边证实昭寒的话。
“对啊,你还跑到卫生间去唱歌了!”圣勋也不打瞌睡了,突然在地上大笑道:“抱着马桶狂吐,吐完还说,‘到底是4EVER用的马桶,质量过关!’哈哈哈……”
“哎呀……别说了!”我用双手捂着脸叫道。唉,这回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竟然在偶像的宿舍里耍酒疯,跳舞!
不过要是这样能解决昭寒和雅言之间的问题,那倒也是值得的。
“那你们算和好了吧?”我没头没脑地直接冒出来一句。
昭寒和雅言对视了一眼,最后握着拳头,互相轻碰了一下。
“嗯,说话算话。”昭寒说,又瞥我一眼,“不过你也真行,我就那么一说,你还当真喝啊?”
妈的,这人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我明明是被逼无奈,难道受了这么多罪,现在倒怪我脑子笨,不懂变通不成?我在心里不住对他翻白眼,不过考虑到自己大功告成,也算对梁月桂有个交代,便打算不跟他计较算了。
泰一让大家去洗澡,冲一冲浑身酒气,转身见我要动手收拾杯盘狼藉的茶几、地垫,便说:“打电话叫钟点工来收拾就可以了,你就别忙活了。”说罢又瞥了我一眼,目光里似乎有些怜惜:“昨天你都喝吐了,等会儿也去洗个澡吧。”
“嗯……好。”
既然泰一都这么说了,我看这屋子一时半会儿也收不完,便回到阁楼上去。宿舍里一共有两个洗手间,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因为他们四人都在楼下住,所以就相当于我一个人用楼上的洗手间,所以从我搬进来住以后,平时生活中都没有很不便。
不过唯一的缺点是,楼上这个洗手间里不能洗澡。所以等他们都洗完以后,我才偷偷抱着自己的换洗衣物下楼。
拧开水龙头,我站在浴室里冲澡。不管怎么说,昭寒和雅言之间的问题终于解决,我愉快地在蒸腾的水雾中哼起了小调,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谁、谁啊?”
我吓得一下变成结巴了。笨蛋!我暗暗在心里痛骂自己,怎么一得意就忘形,洗澡竟然忘记了锁门!